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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事(295)

作者:长山里 阅读记录


“紫芫是什麽?”

“一种花,一种有毒的花。”既白想了想:“书上是这样记载的,此花极为稀少世所罕见,闻之异香,其花虽美,却含剧毒,此毒甚为诡谲,非立时发作,而是缓缓侵蚀,但中毒者无毒发之象。”

“你的意思是,”沈让尘稍顿片刻,“宋卿时中毒了?”

“这倒是不确定。”既白皱眉想了想,“我之前仔细瞧过,他眼底无蛛血丝,而且奇怪的是擦肩而过时隐约闻到,凑近闻又没有了,要麽是中毒初期他自己也尚未察觉。”

“看来是你医术不精,”澹风调侃,“你制毒认毒的功夫,都还得再练练。”

“毒死你绰绰有余。”既白说完,瞥了眼街道,“公子,咱们是去余府吗?”

沈让尘“嗯”了一声。

既白眼珠子机灵地转了一下,伸了个脑袋进去,“公子,能不能借车厢一用?”

……

瓜果都冰镇过,在外奔波半日,能吃上一口凉爽的甜瓜,再惬意不过。

澹风拿了瓜,靠着柱子歇着。

在不渡山的时候,感觉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到了汴京,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

不渡山比汴京城凉快,但不渡山更类似于苦修,没有在汴京城日子过得好,更别提冰镇过的甜瓜,山里摘的毛桃多是酸的。

腰上冷不丁被人戳了一下,澹风回头,既白下巴朝着院外指了指,然后比了两根手指。

这手势澹风再熟悉不过,“嘁”了一声,“你上次欠我的五——”

既白赶忙捂住他的嘴,低声说:“回去就给你回去就给你。”

澹风笑了一下,拿了瓜就自个儿找了个地方歇着去了,廊子下只剩既白。

“你待这里不热吗?”

临近正午,日头打在石板上都晃人眼,甭提多热了。

“还好。”既白抹了把头上的汗,笑了笑说:“咱们当近卫的,习惯了。”

楼七半耷拉着眼,“你就不知道去房里休息?”

“哪个房?”既白道:“算了,我得就近跟着,我是护卫,总不能进三小姐的房。”

大户人家会在主人房的旁边设下房,主人喊人伺候也方便,但余晚之从庄子上搬回来之后就住在这个偏僻的院子,余锦安几次让她换她都拒绝,说是住习惯了。

这院子不大,拢共没几间房,又单独分给了坠云和楼七一人一间,便没设下房,的确是没地方休息。

楼七抱臂靠在门框上,盯着既白的背影瞧了片刻,少年腰束带銙,身姿挺拔,唯独手臂上包扎的白布条,在一身黑衣上分外显眼。

她盯着瞧了一会儿,转身走向自己的卧房,擡脚踹开房门。

“进来坐吧。”

余晚之收回目光,沿着风雨连廊而行,“既白的伤怎麽样了?”

“再晚些就痊愈了。”沈让尘说。

“那他——”余晚之刚说两个字就打住,旋即了然地笑了笑,“孺子可教。”

沈让尘走在身侧,侧眸看她,“你教他的?”

“我只是告诉他楼七心软,苦肉计可行,可没教他把自己的胳膊绑成粽子。”

沈让尘微微一笑,连廊连着水榭,跨水而过,余晚之停下来,在吴王靠上坐下。

“今日朝上怎麽样?”

“蔡玄在殿上揽下所有罪责,皇上贬谪蔡玄,没有处置郭自贤。”沈让尘指尖轻轻理过她肩上的帔帛,问:“你猜皇上把蔡玄贬谪到了何处?”

余晚之想了想,“地方州府?”

“岭南。”

余晚之诧异地“啊”了一声,“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罪不至此。”

岭南天气潮热,多瘴气,为边缘蛮荒之地。

沈让尘颔首,在她身侧坐下,“所以有个多疑的皇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朝堂之事,余晚之十分陌生,更不了解建元帝和各位大臣的心性。

沈让尘既有时间,也有耐心,说:“刑部调动近百人,蔡玄虽招认自己僞造文书,但皇上生性多疑,身处高位者,已习惯了俯瞰衆人,岂能容人在他面前耍把戏,自然是要重罚。”

余晚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皇上自觉被戏弄,但他拿不到郭自贤的罪证,所以便加倍地罚在蔡玄身上,实为惩一儆衆。”

沈让尘为她的聪慧柔了眼神,“还有一点。”

“什麽?”余晚之转过头。

两人四目一对,沈让尘就有抱她的沖动。

他移开目光,看着廊下池中的红鲤,在树荫遮蔽的水中穿梭嬉戏,偶尔跃起,甩出一条泠泠水珠。

“从头至尾,皇上根本没有想过要处置郭自贤。”

余晚之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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