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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事(171)
作者:长山里 阅读记录
几句话便让人涨红了脸,一人站出来,“大人,我们并非不明事理,斗殴的罪自然要罚,但没动手的人,为何要关押?这岂不成了排除异己?”
“诸位不就是没动手的?眼下好好端端站在此处。”
“还有其他人。”一举子说道:“当时动手的哪有那麽多人?如今牢里都关满了。”
沈让尘说:“你既说有人没动手,那你说出名字来,让人查验便是。”
那人顿时停口,人群小声议论着。
车帘挑开点缝隙,余晚之认真看着,对马上的楼七招了招手,楼七凑过去,听晚点了点头,下马朝着沈让尘走去。
见楼七走来,沈让尘侧头。
楼七低声道:“她让我告诉你,有人挑唆。”
“嗯。”沈让尘道:“我知道,让她放心。”
人群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吕咏志就没动手。”
衆人左右张望,却没发现到底是谁说的话,但那句话如同打开了豁口,给心中不确定的也壮了胆。
“对,还有宁博文。”
“还有周运。”
“还有……”
无非都是他们相熟的人。
沈让尘面容骤然冷寂,“有无动手自会查明,而非你们一句话便能定案,今日暴乱起于诗礼会,如今出了人命自然要严查,与其在此无理取闹,不如想一想暴乱因何而起?今日之事又是谁在煽动?!”
“此人还得留在此处继续煽动,必不会将自己送入牢中,因而他人还混在人群中,诸位不妨仔细看一看周遭之人,今日,到底是谁拿你们当枪使?!”
此言一出,如同滚锅入油,人群顿时炸了,议论声沸反盈天。
巡检司门口的守卫都抓紧了武器,生怕这群读书人直接沖进来。
衆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纷纷回忆着着今日诗礼会事发时的经过。
人群之中,有几人悄悄后退,试图趁乱消失在喧嚣的背景中。
既白早就做好了準备,目光一凝,飞身而起,动作迅捷如电,拎起两个正要逃跑的人就扔回了巡检司门口。
人群哄的一声,既白返身又朝着街口追去。
没追出几步,就见楼七拎着个人回来,走到巡检司门口,把人扔在地上。
“跑什麽?”既白踩着那人的背说:“心虚了不是?”
那人还想挣扎,捂着被楼七揍出血的鼻子大喊:“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我是看天色已晚,想回家了,有何不可?!”
既白道:“早不走晚不走,我家公子一说煽动之人藏在人群里你就开跑,你来解释解释?”
那人仰起头,决然道:“谁规定回家还要挑个时间?诸位可得帮我说话,他们这是找借口抓人,就是在排除异己!救命啊!当官的打人啦,打——”
“少来这套。”既白脚下一蹍,顿时蹍得那人哇哇大叫。
沈让尘垂眸看着地上挣扎的人,说:“诸位寒窗苦读十余年,你当列位举人都是好糊弄的?把他们戏耍一次还不够,还有第二次吗?”
衆举人被提及,顿觉愤慨不已。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今日在诗礼会上说游远科举作弊!”
“对,好像是他。”
“我还记得有个人说……”
沈让尘朗声道:“诸位苦读圣贤书,是为了修身养性报国,而不是为了给有心之人当枪使,凡有线索者,皆可入巡检司提供。”
“多谢大人提点。”一举人擡手作揖,“我等这就入内,将该说的通通说了。”
那三人被押入巡检司,其他人也跟着入内。
沈让尘转身径直上了马车。
车帘隔绝不了外面的声音,外面的喧嚣声依旧震天。
马车绝尘而去,吵嚷声终于被甩在了身后。
等人全都瞧不见了,余晚之才放下帘子,“二公子这招借力打力用得好。”
这帮人早在巡检司被问讯过,却没问出什麽,只因他们觉得既同为学子,便是站在同一条阵线。
可若是动机不同,那条阵线自然土崩瓦解。
“读书人爱较真,认死理。”沈让尘若有所思,“又自命不凡,自诩有几分才学,更容不得被人糊弄和欺骗,如同被辱。”
余晚之眸光微动,“你也是读书人,你也这样吗?”
“那你欺骗我了吗?”沈让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他目光如炬,仿佛将人心底的秘密一一洞悉。
余晚之敛眸想了想,欺骗的话,大约有一件吧。
她转开话题:“方才锦棠和我说了一件事,今日邀她前去诗礼会的人,是钱章的女儿钱翠蓉,钱章你有印象吗?”
沈让尘颔首道:“钱章原是京官,后来因为一件事被贬谪出京,去年才调任回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