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音抵在他胸口，他说话时胸膛都在嗡嗡震响。

顾景桢低叹一口气，说：“这段时间是我对不住你们，照看两个孩子辛苦，这是旁的多少人都担不得的责任，为人父者，我定会好好待他们……”

陆玉音抢问道：“你既然想做到，他们也是如此高兴，以后……”

顾景桢打断：“我不走了。”

陆玉音一愣，“不走了？你说真的？”

“真的。”

陆玉音不自觉擡起头，望向透窗进来昏暗月色中幽暗双眼，“你什麽时候打算的？陛下怎麽会允许你辞官？都护府有合适的人代替你？怎麽会……”

她有一连串疑问，顾景桢简单道：“一个多月前回京城那次，面圣时我已求得圣恩。”

陆玉音语气决断：“不可能，陛下怎麽可能会应允。”

她盯着他，眼神充满探究和坚定，他们是夫妻，他没有必要瞒她。

顾景桢沉默一会儿，说：“都护府不适合一个拉不开弓的文官。”

陆玉音呼吸停滞一瞬，慌张抹黑去找他的肩膀，抚上那道留了疤的箭伤地方。

顾景桢擡起那只手触摸她的头发，“你瞧，好好的，只不过不能再用力，说不定过几年榆儿都能比我拉开更大的弓。”

他笑道：“这也是福气，不然我还不能这般自由。”

那时候恢複如初，医师只说不能轻易动武，没想到这条手臂是彻底废了，她知道他是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也打算以后亲自带着榆儿学骑射，这事说得风轻云淡，他心底里有多少失望和痛苦又有谁能理解。

陆玉音摸着那狰狞凸出的疤痕，无声流出的泪水被他用泪水抹去。

“唔……说不定还要让榆儿来重新教我拉弓……”

她伏在他肩上低泣，听顾景桢还笑得出来，想象小娃娃教他爹爹，她也噗嗤笑出来，“你学得嘴贫了……”

“当父亲、丈夫……顾念妻儿，总要学几句好听的……”

薄唇含住她的耳垂，语气暧昧：“那麽现在可以履行当丈夫的义务了麽……”

他的意有所指让陆玉音呼吸急促，她紧张地推他，没推动，觉得他身上火热。

陆玉音娇声低斥：“你还不好好睡一觉？”

短短近两月，顾景桢要把都护府的事都交代好，回了圣恩，打点完一切，再快马加鞭过来，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他偶尔流露出的疲倦，但这时一洗了澡就全身都有了力气似的。

顾景桢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一样把她心里搔得酥麻。

“你的手……哎呀别动了……”陆玉音连他擡着她的腰臀的力度都舍不得，自己半推半就地擡起了腰……

一夜红翻被浪。

直到第二日晌午，陆玉音头昏沉地转醒，艰难地推开压在身侧的沉重男人。

顾景桢眯着眼睛，醒了也不动，真有个当閑散富贵老爷的派头，她看了就气，日照三竿他还不起来真的罕见，反而是她红脸觉得尴尬，不敢多看衣衫松垮的男人。

陆玉音慢吞吞拖着酸软身子坐起，端起床头放的茶水喝下，掀开帘帐唤了一声。

丫鬟应道：“少爷小姐早晨来请过安才去学堂，小的们中午已经让人把饭菜送到学堂了。”

陆玉音心虚地想，两个孩子说不定早上还满怀期待地来过。

她昨日就说过请两日学堂的假带他们出去玩，早晨来了没见人醒，他们自觉去了学堂，显得她这个当娘的还没孩子懂事。

“等晚上他们不就回来了……”身后贴近男人的胸膛，沙哑的声音带着未尽的情丨欲。

陆玉音后腰触到什麽，一抖，脸颊染上红晕，回头惊讶道：“怎麽又……唔……”

丫鬟悄悄避开，帘帐落下，遮挡一室白日春光。

白日时光倏忽而过。

顾小桑跟顾之榆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般难熬，顾之榆还坐得住，顾小桑一日心不在焉，被夫子点了两次名，最后时间一到，她连顾之榆都不等，拽着书袋就往外沖。

“哥哥，快点！”

顾小桑跑着沖向家中马车等待的方位，顾之榆话不多说也快步走出学堂，欲要提醒她小心看路，慢点跑，可他也急得很，人跟了出去。

不知道娘还生爹爹的气麽，爹爹好不容易回来，应该加倍珍惜相处的时间才是。

顾之榆和顾小桑急急上了马车，车夫和小厮知道他们惦记什麽，也快马加鞭。

等两个娃娃回到家，进家门一看，庭院里陆玉音正坐在花架下，顾景桢站在一边，一边跟她閑聊说着什麽，一边轻轻扇动小炉里的热茶，白烟滚滚，炉中清茶飘香。

陆玉音扭头见他们回来，笑着跟他们招手，顾小桑飞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