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音轻轻推开他，低头抹了眼泪，“别碰我……”

可现在还握着手，昨晚还相拥而眠，她有些尴尬，甩了甩手腕，“别碰，我、我不能跟你……哼，我是许了亲的人……”

情急之下，陆玉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说这样的谎。

手腕一下被紧紧握着，顾景桢沉了声音：“什麽时候？”

树木越来越少，他们已出了林子，踏上平坦小路，偶尔见着赶车人急速而过，扭头一看，道路前方不远就是村落。

陆玉音结巴道：“很快……”

“很快是什麽时候？”

“十月……不，十一月……”陆玉音心想她反正也要离开了，随口胡诌。

“哦，跟谁？”

“跟……”陆玉音思来想去，想到书生那张脸，她含糊说：“反正官没你大行了吧？”

顾景桢嘴角紧抿，她刚才脑海里肯定闪过一个人影了。

他就知道她是个薄情女子，能从淩一棠移情到他，说不定也能从他再喜欢别人。

才几年就有另一人在她脑中留了影儿，假以时日还得了？

“松开。”

进了村落，街上人来人往，这小镇两三条街上彙集附近住户，算是一个小小的交易地点，要走到护卫队的驻点还有些距离，有人立刻凑上来。

“小姐，早上吃馍馍吗？”

“老爷，给这天仙姑娘买朵簪花吧。”

……

陆玉音甚少与他这样并肩走在街上，脸上又羞又燥，总觉那些叫卖之人的目光全落在他们身上，她立刻再把脸上面帷紧了紧。

“快松开呀……”

陆玉音有些急，“现在我们可以分开了，你去找衙门办公事，我现在坐马车回轮台，过两天我回嘉州。”

顾景桢不放手，板着脸，“等那伙流民被一网打尽才能算是安全，在此之前，我会让人安排你的住处。”

陆玉音心知他的安排稳妥，这样是最安全的，可握住她的手火热，她的心也开始乱跳，当下耍小性子。

“不去，我马上就走了，这儿都跟我无关。”

顾景桢的手握得极紧，有些警惕地望着四周，没听她在说什麽，陆玉音的脸越来越红。

旁人见这一对年轻男女街上闹脾气的模样，偶尔投来揶揄一瞥，急得陆玉音边甩他手，边急叫道：“姐夫！”

顾景桢身体瞬间僵硬，正路过的两三个小贩也瞪大双眼，扭头将他们两个打量一番。

边域民风开放，可也没有小姨子跟姐夫在大街上手牵手的，一时间衆人眼神意味深长。

陆玉音涨红脸低下头，急急把手从已僵化的顾景桢手里抽出来，低着头跟着他越走越快。

顾景桢面色铁青，陆玉音擡头才发现他也受不住旁人目光，往旁边一暂且没有人的巷口处快步走去。

“唔嗯……”

陆玉音一下被他抵在石壁，耳边就是外面熙熙攘攘吵闹声。

他双臂撑在她身后，整个人罩住她，胸膛起伏不定，是被她气的。

炽热呼吸仅在咫尺，从他喉中发出的低沉声音像是野兽低鸣，“你叫啊，现在再叫一句试试？”

她太熟悉这样的他了，能把她撕碎再一口口嚼着吞入腹中。

陆玉音整个人红通通发热，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像个虾米缩着，闭着眼睛不肯再开口。

顾景桢轻哼一声。

陆玉音感觉到透过来气，一擡头见他转了身，忙跟上去。

陆玉音亦步亦趋跟着，心想这下真是把他惹恼了，昨天他奋力把自己救下，夜里借了衣服关心她的冷暖，这麽一想，倒是自己的不是。

街边一座小小院子门口挂了个官衙的匾额，看模样就是驻守在村中的卫兵所在。

陆玉音踟躇上前，说：“好吧，听你的，你怎麽安排就怎麽安……”

正在说话间，顾景桢本微微侧首听她说，下一瞬，他似察觉到什麽异常，猛往陆玉音的方向一扑。

“噗”

利箭刺入□□的声音。

陆玉音登时被扑倒在地，便看到顾景桢手上握了一支羽箭，而他压在自己身上，从她角度看清他肩膀上也被刺了一箭。

顾景桢立即扔了手中刺破虎口的箭，拖拽着陆玉音往墙边掩护。

“来人！”卫兵发现这里的异常，街上沖来三五个卫兵，吹着口哨、挥舞红旗，街上的行人一听这声音和动静，立刻奔跑着往街两边躲到屋舍中，那些没有身份的人便暴露出来，不敢再射出羽箭。

“是顾大人麽！”

卫兵中有个看上去品阶不低的，一脸焦急走近来。

陆玉音扶着快疼晕的顾景桢，看清对方的打扮和来的方向，大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