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香勺挑起一小块，放在鼻下，用手轻扇吸嗅，要添到炉里，“沉香味少用一钱还这般醇厚，与白檀相融如此得当！”

“沉香用细粉入水静置，水煎则易效力，改这一步，损耗更少，香气愈细腻。”顾景桢这般解释，直接替她取了稍微再大些的香料入炉。

围栏边的长凳位置稍小，他倾身过来，陆玉音以为他用香箸，直直要递到他手上。

顾景桢本要拿香勺，被她一触，手一顿，顺势握住她的手，两人一齐添了香。

陆玉音脸红起来，被握住手，贴得又这样近，膝盖并拢着触着他的大腿，“我去拿酒……”

她急急站起来，太过急躁，香箸未收，险些被撞翻，她往后一躲，又被一拉一拽，直接坐在一个火热坚硬的怀里。

他身上好闻得过分，比燃什麽香都让她觉得舒服，陆玉音狼狈躲在他怀里，心想刚才的窘迫被他看了真是不敢擡脸，腰上覆了他的大手……这时候她开始暗恼今日穿得简易，不然还能多几根麻烦解开的系带。

炉里的香没人再去管，她火热面颊蹭了他微凉的鼻子，很快被柔软火热的唇贴住，陆玉音搂着他脖子，咬着唇不知该骂人还是先想起来。

男子发带弄在她脸和脖颈有些痒，陆玉音偏过头，语气带喘抱怨道：“不要……”

说起来奇怪，或许是第一次雏鸟情节，他喜欢她这样坐着，她却倍感酸软无力，最不喜欢这样。

陆玉音嗯嗯唧唧，话说不尽……惹到胸前他闷笑时那震动和热气搔得她心痒。

干燥的手抚上她的耳垂，顾景桢取下她一对明珠耳珰，肆意揉搓已红如玛瑙的圆润耳珠，轻压慢撚，微微搓磨，充血时指腹一勾一划，颤抖得红肿可爱，“敷衍……”

可不敷衍麽，坐着没两下就累得只会在他身上喘，在时机恰当时哄得这两下已是不易，还不是让她轻易就趴了下去。

陆玉音拖着长长袖袍，小心翼翼扶着栏杆，有柔软舒服的垫子，可迎面渗进的冷气跟亭子中心对比仍然明显，她不得不小心，后面是香案，前面是栏杆木席，前后空间狭窄，但这些好像对他不是顾忌，让她咬着牙，生怕声音传到给旁边的护卫听去。

天寒地冻，陆玉音怕他们说的私密话传到一旁，大晚上在外面好不害羞。这实属多虑，护卫远远站着，放水灯的在湖面另一端，沙哑娇嗔在夜空中飘散消失，只有耳间呢喃被二人听清。

她的眼中好似蕩着春水，湖边湿冷和夹杂草木的香气让人有种特别的感觉，陆玉音想起自己也曾宁愿化做野外的小鸟小兽，这会犹豫羞怯起来，舍不得当人的快乐和享受，当兽时还能有现在的羞耻心？

“我想……”

她知道他这个时候心情会很好，趁机提出要求，额间略湿的发丝贴在脸上，美眸怯怯望向他。

第 67 章

“嗯？”

顾景桢的声音不稳, 伴随着喘气。

冬日熏香，亭内空气不畅，椅下的碳烧得正好, 一旁的炉锅子咕噜噜冒热气, 小小亭子闷闷如蒸笼, 难怪他会这样觉得喘不过来气。

“唔……”陆玉音咬着纤纤玉指，做出很是犹豫的模样，舍命陪君子, 一番酒足饭饱，等到雨罢云收，腾腾热气未散, 两个人都像是水里捞出来似。

她趴在栏边，撩起木帘, 顾景桢这次没担心她受寒风，他往外看了一眼，树丛中阴影一闪, 守卫的人自动回避低头，不敢看那亭中女子容光，生怕主子怪罪。

陆玉音靠在枕上，手绞帕子，“昨日我在香谱中看到一副‘双井陈韵’，简单好用, 还有宁神功效, 我明儿调一次, 好麽？”

她挨着顾景桢, 头一歪就枕在他的臂上。

顾景桢擡手把木帘降下一些，“有何不可？问过大夫, 里面的一味西红花对你有害否，若是无妨，便去采买一些香料入库。”

“那便行的，我已经问了，这些对我身子没有害处，子淮哥哥真小心，府上月月进出的医师看过我多少次了，上次连南边来的巫医你都请……我听说那些巫医是给府里马儿狗儿看病的，那我是什麽？”

顾景桢轻笑，“你比马儿狗儿更不好养……”

陆玉音嬉笑两下，手指一转帕子，攥了攥，神色闪过不安，说：

“萍姑头七已过，先前府中多事，我没曾提及，她祖上是嘉州人，从前在我家是活契……因我才出的事，所以……在她七七之前，我想亲自去嘉州给萍姑祭祖寻根，以告慰在天之灵。”

顾景桢支着头，半敛眸子，声音听不出情感。

“原来是嘉州人？何必你亲自去，找个办事牢靠的走一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