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穗心情不畅，懒得搭理红赤，摆了摆手，敷衍道：“碧霜是沈君琢给我的，你有问题，还是问他比较好。”

红赤：“……”

忽然那天就该早点干掉她！

……

……

红赤气呼呼地走了，走之前还同一边无辜的默石发洩一般过了好几招。

苏穗没有看她，抱着碧霜剑，叹了一口气，也失去了练剑的心情，干脆也不练了，随意地在魔宫周围逛，寻了一个山崖，百无聊赖地往下眺望。

视野广阔，望不到尽头，即使在魔界这般失了被鲜血和杀戮浸染的地方，心胸仍旧不免有所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有些大了，将她的长发吹起，她擡头看了看天，勾着碎发往耳后拨，发现果然不知道什麽时候，天又再次阴了下来。

她就说她不喜欢魔界的天气嘛！

住在这里，光是天气，就够她郁闷好几回了。

苏穗转身，就要同默石说要回去了，不想没看见默石，只看见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安静地驻足在不远处，不知道看她多久了。

苏穗手指微微收紧，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刚才的事：“你什麽时候来的啊？”

沈君琢看向她身后的风景，声音散漫、随性：“刚到。”

苏穗微低着头，睫毛遮挡住了她的视线，露出的脖颈修长白皙，哦了声。

沈君琢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走到她旁边：“怎麽了，不高兴？”

“不是，唔……也算不上吧。”苏穗慢吞吞地转身，跟他面对着同一个方向，盯着脚下的石头看。

沈君琢一顿，思忖：“红赤让你不高兴了？”

苏穗倒是不奇怪沈君琢知道红赤找过她。

她摇了摇头，顿了顿，偏头看向沈君琢，迟疑了片刻，终究没忍住问：“碧霜剑，是用龙鳞所铸吧。”

沈君琢垂眸，视线落在她略微沮丧的脸上，思索了片刻：“你不喜欢吗？”

听见这话，苏穗皱眉，如同那天一样：“这根本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不疼吗？”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沈君琢不置可否，轻描淡写道：“你喜欢便好。”

苏穗没办法说不喜欢，心口发堵，偏偏有气无法可发，这人对自己也不关心，倒似她这一问多此一举。

须臾，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沈君琢旁边，眼眸微湿，声音小小的：“我可不可以看看伤口？”

沈君琢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这也是他想方设法将碧霜剑换了个模样的原因，可惜大约是同源所出，到底没瞒住她。

他放轻声音，几乎是在哄着：“早就不疼了。”

苏穗擡起脸，红唇微抿，声音软得仿佛是一滩水：“让我看看吧。”

沈君琢知道苏穗有心结，不欲谈论这件事，可是见她这般模样，却也没办法真的拒绝她。

须臾后，他到底化为了一条冷峻又巨大的黑龙。

黑龙身躯颀长，上面遍布着比宝石还剔透的黑色龙鳞，透着森森寒光，漂亮得不可思议。

就像是苏穗之前说过的，宛如世间难寻的艺术品。

苏穗视线落在龙身上，声音因为情绪而低落：“你拔哪里的龙鳞？”

黑龙暗金色的竖瞳注视着她，似乎还是不愿意告诉她，见她神色坚持，犹豫了片刻，只好妥协下来，将取龙鳞的位置告诉了她。

在靠近背部的位置，取了好大一片。

苏穗走过去，擡手，柔软的掌心摸着那个地方，此时伤口已经愈合，重新覆盖上坚硬冰冷的龙鳞，仿佛凛然坚固的盔甲一般保护着龙躯。

不敢想象生生拔出来得多疼。

即使知道沈君琢已经不疼了，苏穗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疼他一般，耷拉着眉眼，整个人被情绪淹没，闷不吭声地盯着这个位置看。

沈君琢并不愿见她这样，嗓音温和，又低又慢：“穗穗，我心甘情愿，你别……”

他的话猛地停住，因为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微弱却存在感强烈，近乎滚烫，无法忽视，仿佛燎原的火星一般，几乎在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几乎毫不犹豫化为人形，站在苏穗身前，俯身，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挺无奈的：“你哭什麽啊？”

苏穗眼眶红红的，呜咽了一声，抽抽噎噎的，看上去好不可怜，骂道：“沈君琢，你有病啊！”

沈君琢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行了，随你怎麽说。”

苏穗泪水在眼里打转，扁着嘴，听见这话心里也没有半点高兴，继续数落道：“你真的很讨厌！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