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嘿嘿一笑, 对着苏宛道：“我有点事, 先走了，苏姑娘, 有新灵器记得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哦。”

“你快走快走。”

“不準推我！”

穆灵像驱赶小鸡一般赶着余棱，两人打打闹闹地离开。

待人都走后, 苏宛才露出了神伤之色。

安宁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

*

这件事，淩霄掌门也通知了宋珏。

他当初不告诉宋珏, 是怕他不愿意为了林月彤去曲川郡。

既然母子关系已经修複, 他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多派一人寻找曲川郡, 胜算大得多。

一轮明月在山间冒头, 惊飞了在树枝上栖息的鸟儿。

宋珏踏夜而来, 他的神色已告知了苏宛结果。

果然是命运。

无论如何，命运会指引宋珏去往他该去的方向。

苏宛在心底叹口气, 她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我陪你一起去。”

不到最后关头, 她不会轻易认命。

如果宋珏一定要离开这个世界, 她希望可以在他身边走完这一程。

可宋珏要去曲川郡这事，不知为何被林月彤知道了。

她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拉着宋珏的袖子摇头：“珏儿, 娘亲决不允许你去那麽危险的地方。”

“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死。”

宋珏认真道：“如果我没有去曲川郡为你寻得那些草药,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林月彤哭得沉默，她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片刻后，她擡起头来，认真对宋珏道：“明日，我带你去见见你父亲。”

宋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为何去见他。”

“傻孩子，”林月彤怜爱地看着他，“不是为了让你们父子相认，那人不配，可他身上有一宝物，可护你无忧。”

宋珏摇头：“我不需要他的东西。”

不为人所知处，林月彤眼里闪过一丝狠色，“你必须得要，他没养过你一日，总得付出点什麽。”

拗不过林月彤的苦苦相劝，宋珏最终勉强答应去见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

翌日。

还未天亮，林月彤就在屋外等着了。

氤氲昏暗的屋内，宋珏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穿上衣袍。

苏宛侧身支着头，就这麽看着他。

晨间的嗓音还有些哑，她问：“真不用我一起去？”

“不用，一些龌龊场面，不便让你看到。”

“……”

苏宛无奈：“到时候可别跟你父亲打起来了。”

“我尽量。”

这保证听起来并不可信。

苏宛慢悠悠翻身把被子扯到脸旁，打算睡个回笼觉，“希望我醒来的时候，你不要把你父亲那儿搅得天翻地覆。”

宋珏没有作声，他擡步走了出去。

咯吱一声轻响，宋珏将门轻轻合上。

转过身来，林月彤正在不远处等他，脸蛋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喜悦之情。

宋珏皱眉：“他如此伤你，你竟盼着见他？”

“怎会。”

林月彤咬牙切齿：“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我高兴是因为终于要见到他的惨样了。你知道吗珏儿，他入魔疯了，自从那个女人死后，他就把自己关在那山上，渐渐变成了一个疯子。”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父亲的近况。

他看林月彤眼里掩饰不住的恨意，蹙眉提醒了一句：“娘，别被情绪控制。”

可这句话不知是戳到了什麽痛点，林月彤的脸色扭曲了一瞬，才平静下来：“娘知道的，这麽多年了，爱恨都只是一个执念而已。”

宋珏果然是那人的儿子，临事永远冷静。

她好讨厌这句话，宋尧也总对她说让她冷静，好像她是个泼妇疯子。

可现在，内心再如何波涛汹涌，她也学会表面冷静了。

林月彤眼里又恢複了慈光，像个一生平和温柔，不谙世事的妇人。

二人御剑到了一处山头。

这里蔓延着沉沉死气，野草枯黄，树也耷拉着叶子沉默着。

从下往上看去，只能隐约看到那高处有一庭苑，孤独地矗立在那里。

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出事后，有长老或其他弟子来劝慰过，也许是不曾得到过回应，慢慢地也不再有人来。

林月彤微笑地对自己的儿子道：“你这把剑得收了，你父亲现在患了臆想症以为谁都要杀他，你若是带剑去，他怕是要和你拼命。”

“……”

宋珏想说些什麽，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听话地把剑收进储物戒中，突然离了剑，手腕不习惯地转动了下。

林月彤瞧他这戒指，突然对储物戒感兴趣：“呀，这储物戒你在哪里得的，好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