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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清冷又黏人(2)

作者:山海鹹人 阅读记录


坐得久了,她下了马车,在周围踱步活动腿脚,忽然听到有人说——

“不知道定远侯以后会娶哪家的小娘子为妻。”

“哎,我记得他是有婚约的来着?”

姜初妤闻声身子一顿,脚尖都绷紧了,几乎不敢落地。

她屏息凝神,却听另一人嗤嗤一笑——

“你说的是跟姜家那个?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怎麽可能成!”

高厚的城墙如磐石般立了百年,t城门外环绕着的护城河水流淙淙,正午的日光穿过树梢,在白石勾栏上投下斑驳的树影,远远看上去,似一幅工笔画。

这幅画中,景是静的,人却是躁动的,唯有一着鹅黄长裙的姑娘顾影自怜,呆楞了片刻,重又钻回马车中了。

而那响如擂鼓的马蹄声也渐渐远去渐远,怎麽听也听不真切了。

-

两个时辰后,皇城根下,舟车疲惫的主仆二人终于等到宫门为她们打开。

一个面容清秀的宦官笑着接引她们进来,微躬着身子在前头引路:

“婉妃娘娘早做了準备,皇上也许了,姑娘安心在咱们倚兰殿住下就行。”

“是我给阿姐添乱了。”

姜初妤和春蕊随宦官在宫墙下穿梭,走了好一阵,才踏入后宫,倚兰殿内。

清澈的水池中躺着朵朵荷花,园内群芳竞相开放,主人喜爱的芙蓉花被种在最显眼的地带。

一只白皙素手轻轻一折,粉嫩花朵搬了家,开在了美人鬓边。

姜凝婉收回手,端详了几眼,满意地轻抚妹妹俏丽的脸蛋,点了点她的鼻头:“幸好你还知道给我来信说一声,不然被守卫拦在外面哭鼻子,我可不管你。”

姜初妤拉着姐姐的手撒娇:“皎皎知错了。”

两姐妹边走着边嘘寒问暖,年纪稍大的眉眼弯弯,一丝恰到好处的愁绪更添婉约清丽;稍小的妹妹杏面桃腮,眼中盛着盈盈水光,顾盼生辉,尽显女儿情态。

得知舅母竟如此给妹妹打算的婚事,姜凝婉秀眉一蹙:“你先安心在我宫里住下,我断不会让你再回渝州。”

倚兰殿内室帐中,绣帏重重,袅袅沉香微动,暑气被地上的冰桶散去大半。

可姜初妤心中郁气却尚未散去,摇摇头拒绝了:“宿在阿姐宫中多有不便,我还是出宫找一客栈住下,再做打算为好。”

“那今夜先宿下罢,你才来,我才不要这麽快就送你走。”

似乎是瞧出了妹妹的顾虑,姜凝婉拍拍她手背莞尔一笑,

“你放心,皇上今晚不会来的。今日定远侯归来,听说他们要在宫里摆宴。”

姜初妤眉心一动,明眸亮了亮,忙问:“定远侯也进宫了?”

姜凝婉自然是知道妹妹婚约一事的,眼波转了转,支着下巴打趣道:“你莫非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九年前,姜初妤阴差阳错治好了顾家世子顾景淮的洁癖顽疾,就此定下婚约。

可九年后,一个是一战封侯的少年将军,一个是寄人篱下的闺中少女,怎麽看怎麽不相配。

“阿姐觉着,那婚约可还作数?”她怯怯问道。

姜凝婉呷着茶,陷入了沉默。

姜初妤知道姐姐心思重,安静地候着,却听她长长吐了口气:“我也说不好,婚嫁之事,除非本人才能做主。”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难免有讽刺意味,姜凝婉自嘲地笑笑,“不过莫怕,还有我在呢。”

*

今夜的月亮普通到只有抱着閑愁的人才会注目,说不清是月照人还是人照月,毕竟在诗人笔下,人间的悲喜总倒映在月色中里。

出宫必经之路上的某座殿宇下,一抹鹅黄的裙袂躲在檐廊角边,时隐时现。

姜初妤靠在朱红的墙壁上,不时探出头望向方砖路的尽处,瞧不见人,就暗自失落叹气,又缩回去继续等着。

主仆二人在飞檐下站成了两根柱子,不知过了多久,姜初妤都要怀疑他今夜是不是醉酒宿在宫中,并不会出宫回府了,却看见上披玄甲下着黑袍的将军独自出现在方砖路的尽头。

春蕊也看见了,兴奋地推了推姜初妤:“小姐快看,真是定远侯!小姐?”

却见她家小姐双手绞着帕子,下唇几乎被咬出齿痕,眉头微蹙,一幅局促不安的样子。

“嘘。”姜初妤食指抵住唇,示意春蕊噤声,“果然还是……往后再说罢,我们先回去。”

春蕊十分不解,明明小姐是很盼着面见定远侯的,怎的人来了却就这麽轻易放弃了?

她不知,旁人的那句“陈芝麻烂谷子”忽然开始不停地在姜初妤脑中徘徊。

于是,在真的亲眼见到他人时,如近乡情怯一般,不敢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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