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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窈窕(92)
作者:小锦袖 阅读记录
小荷花惊醒后,不知身在何处,扒着布袋探出一个脑袋,娇滴滴喵了一声。
苏锦书食指压住她的嘴:“嘘,别出声。”
陆锡带着她从后院侧门走了。
暗中清平司的部下面面相觑,不知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只好赶紧派人去给沈恻报信。
陆锡岂能让沈恻逮住尾巴。
他上了马,就趁着夜色一路狂奔。
苏锦书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将头埋进兜帽里,闭眼贴着他的肩窝,果真感觉到了一种亡命天涯的落魄感。
那些话本子里的江湖快意久违的涌上了心头,牵动着苏锦书的滚烫的热血。
这样也不错,她想着。
赵云峥攥着苏锦书最后送给她的鞋子回了客房,在灯下打开了包袱。
此前,苏锦书没有给任何人做过鞋。
赵云峥一直知道她的针线不好,曾经也送过他几个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用不了几天就开线了,直往外掉钱。
想必这双鞋也不是不能穿的。
他摸着鞋里的线,忽然面色一变,将里头藏着的东西取出来。
一卷银票,五百两。
两张商契,是苏家父母留在莲沼镇上的那两间大铺子。
好一场决绝的告别。
苏锦书竟把能给的都给了他。
馥郁
至于为什麽要把钱留给他, 苏锦书的想法很单纯。
读书是一件很费钱的事。
赵云峥从前寄住在抚善堂,有彩珠夫人关照他的起居,不用为银钱发愁, 而今不同了, 他万事要靠自己,苏锦书便大方把银钱和铺子给了他, 是真心希望他前路少一些磨难, 多一些坦途。
她蜷缩在陆锡的身前, 已经习惯了与他同乘一骑,马虽颠簸, 但他的手臂圈在她的肩上, 很稳。
苏锦书问:“我们去哪?”
陆锡道:“扬州。”
他们在荒草中疾行。
苏锦书微微掀起了兜帽, 看见零星的萤火在眼前闪过。
摔碎了一身枷锁, 此刻风是自由的, 她也是自由的。
陆锡余光偶尔往下一瞥,她的姿态越来越舒展, 竟然大着胆子探出身体, 试图去捉草里的萤火虫。
可马太快了,她次次都是一手空。
陆锡见状腾出一只手,在草尖上一捏, 将一点荧绿送到了她眼前。
苏锦书捧住他的手,赞叹:“好美。”
陆锡将萤火虫小心渡到她手中。
苏锦书观赏了一阵子, 松手把它放生了。
陆锡在她耳边忽然问:“你和赵云峥相识几年了, 十年?”
苏锦书道:“何止,十多年了吧, 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我身边了。”
陆锡又问:“与他告别, 你不难过吗?”
苏锦书道:“终究要有一别,或早或晚而已,也有那麽一点点难过吧,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花儿不会因为无人观赏而放弃盛开。
自从父母死后,苏锦书心里就荒了一块,这些年,她坐视那块荒地越来越大,逐渐吞噬了她的一整颗心。
一个人连死别都能寻常待之,生离又算得了什麽呢?
陆锡目光变得悠远,叹息般道:“有爹娘果然不一样……”
苏锦书天真发问:“不一样?”
陆锡说:“我幼年拜师的时候,师父不愿意收我,我不解,问其缘由,他老人家说,门下不收父母尚在的弟子。我又问为何,他回答我——心不同。”
苏锦书听了这话,寻思了一番,点头道:“人心确实各有不同,有的人黑心肝呢。”
他说的与她想的,已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陆锡弹了一下她的头,道:“人心是血肉所铸,有爹娘疼爱时,心是软的,要是没有爹娘疼,一颗心就慢慢的冷了、硬了。”
冷硬心肠的人最适合做一把杀人的刀了。
苏锦书回过味来,问:“怎麽?你爹娘待你不好吗?”
“其实还好。”陆锡道:“人生无奈之处在于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有一天变故横生,想救的人救不了,想护的人护不住,我会痛恨自己无能。”
他不是一个完美的刽子手,所以暗门一开始是不肯收他的。
衡州与扬州相距少说也有千里路。
出了衡州地界,他们在河边休息,苏锦书忍不住困倦,靠着大柳树小憩了一会儿。
管姝这一路上接了三只信鸽,正在整理密报。“扬州的暗桩传信,已经找到公主失蹤前最后一夜下榻的客栈,梨白苑。”
陆锡往远处走了几步:“怎麽听着不像正经地方?”
管姝道:“你猜对了,确实也做些不正经的生意。公主头一天夜里进了梨白苑,第二天就再也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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