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辉道。

红玉从兰月盈手中摸到的兇器被人发现，只是笑，笑得人发毛。

“她这是怎麽了？你和……到底发生了什麽？还有今夜，你怎麽会在这里？”

兰月盈将红玉扶起来, 追问。

杨明辉躲过她的视线, 说：“这只是开始，京都还要继续乱下去, 外头已经有兵马来围住朝廷官员，我担心父亲，所以想来劝他们离开。”

“这是为何？”她看着杨明辉的眼睛, 问道。

杨明辉躲不过她的视线，终于开了点儿口, 道：“有人要乘机作乱，清理朝廷。”

他虽然一身常服看不出什麽特殊之处，可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叫人难以忽略。

她想说, 作乱的人不正是你麽。可毕竟还是亲表兄, 这种话难以出口。

“走吧，我们去见父亲和祖母。”、

兰月盈看到了门口的阿若姑娘，她听不见了, 但这个时候请不到郎中。

两人终于见到了杨太尉与杨老夫人。

一个是离家半年的表姑娘，另一个是与家族断绝关系的不肖子。

杨老夫人与杨太尉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他们都牵挂着这两个没有归家的孩子。无论孩子做了什麽事情, 先不论对错，可都是自己的亲骨肉, 心疼还来不及，那里又舍得一见面就张口责骂。

一家人相见之后，杨明辉说起来自己来意，劝道：“祖母、父亲，我们快趁夜离开，过不了多久京都还有一场大战。为免波及，父亲您带祖母离开吧。”

杨太尉摇头：“曜儿他们走了就行。我老了，走不动了，只想在这里好好陪陪母亲。”

他一开始都没打算要离开这里！

“父亲！”杨明辉急了，还想再劝。

杨太尉叹了一口气，道：“明辉，从小你就是个不省心的孩子，我和你娘操不完的心。没想到长大之后，果然……你做的那些事，我又怎麽不清楚，你想让我们杨家回到以前。哎，回不去了，就算能成，到最后还是要没落。”

“你带着瑛娘离开吧。你们留在京都怕有危险……”

“我不想走，我也要留下陪着祖母。”兰月盈牵着杨老夫人的手，说道。

杨老夫人慈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瘦了。那是你们的朋友吧。她看起来很难受，你们带她离开，与她找个郎中瞧瞧。”

她说的是阿若姑娘，阿若姑娘除了听不见，身上还有多处擦伤，现在看起来整个人似有点恍惚，很严重。

兰月盈也看出来，祖母已已经累了，根本无法承受一路的舟车劳顿。她将视线放到杨明辉的身上，想要看他怎麽说。

杨明辉沉默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送表妹与这位姑娘出城。”

然后他要去哪里？

拜别之前，杨老夫人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盒子，交给兰月盈，道：“拿着吧，你会需要的。”

不足巴掌大小的盒子，外观精巧无比，不必想里面装的是东西定然珍贵异常。

兰月盈并不好奇，收下这小盒子，只当是祖母给的留作纪念品。

告别杨老夫人与杨太尉后，杨明辉在前带路背着阿若姑娘，兰月盈牵着红玉，一同向城门口走去。

他们在杨家耽搁了很久，此时是黎明前夕，一夜里最黑暗的时刻。

路上的士兵并不见少，兰月盈忽然问：“将我们送到城门口，那你呢？”

那时候其他人没有在意他话语中深层含义，兰月盈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不打算和她们一块儿走。

杨明辉脚步不停，道：“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若是不做，就这样逃走，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何况，我已经卷入太深，就算我要离开，也不会有人放过我。”

他注意到前方动静，脚步停下，轻轻将阿若姑娘放下，摸到腰间武器，悄悄从后面解决了两个士兵，从他们怀中摸出两块两块令牌。

杨明辉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什麽，转过来，面色严肃道：“快走！”

兰月盈没看清那是什麽令牌，从他脸色推断事情应该相当地不妙。

一行人加快脚步，走了有一阵，杨明辉忽然察觉异样道：“快躲起来。”

他们躲在角落，看到一队货车装载着什麽，也是要往城外去的。只是那车子，边走边滴水，一阵风来，浓重的腥味袭来，是尸体。

“已经结束了？”杨明辉喃喃。

“不，不可能，要是真的已经结束，为什麽街道上的士兵这麽少？难道说，还在皇宫中……”

他转身对着兰月盈道：“我们换一条路。”

兰月盈意识到那马车上是什麽后，还处于震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