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去后院。”

谢瑾在马车内说道。

兰月盈听了，对慕寒点头 , 头也不回, 跟着丫鬟离开了。

慕寒看她进了府中，身影消失不见, 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对。

他去掀开帘子，看到谢瑾面色痛苦地靠在马车里，原来大人是不想兰姑娘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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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现在舅舅他们还在筹备, 没有商议好具体什麽时间。我，我只是想先告诉你。你, 你愿意与我订婚吗？”

谢瑾听她一时没有回应，鼓起勇气，在一起明确地将问题问了出来。

兰月盈依旧难以开口, 她才不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感情的人, 可是面对这样真挚的提问，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瑛娘……”

谢瑾又靠近了一步。

兰月盈只觉得这亭子里的空气都稀薄起来，不仅如此, 吸进去的空气刺得胸口生疼。

“……我不——”

她艰难地吐出两字，忽然被一男声打断。

“瑛娘, 你怎麽在这里？”

兰月盈先是庆幸, 有人打断了自己要说的话，接着认出这声音主人。

“阿兄！你回来了！”

她转身, 跑向站在不远处的兰啓元，向巢中幼鸟见到父母一般激动。

站到兰啓元面前时，禁不住眼眶红了。

“阿兄，不是说你到月底才回来吗？”

“许久不见，瑛娘居然是大姑娘了。”兰啓元将她上下打量笑道。

“哎哎哎，怎麽见到我还哭鼻子呢！刚说你长大了……”兰啓元宠爱地笑道，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与兰啓元一起的和叔见了，也跟着笑道：“老爷离开这麽久，兰姑娘肯定是想您嘞。”

周围人也都跟着纷纷附和。

兰月盈听见他们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还没来得及再问些什麽。

忽听兰啓元问道：“这位……是？”

她转身看到谢瑾站在不远处，孤零零的一人。

“他，他是我的朋友。谢解元，谢瑾。”

兰月盈对兄长说。

“谢公子，这是我的兄长。”

兰啓元深深地看了眼谢瑾，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道：“是谢公子啊，一见果真少年高才。”

“谬赞了。”谢瑾道，他刚才并没有等到兰月盈的亲口回答，略有些失望。

心里还是为她见到兄长归来开心而开心，兰家当家人回来，再去提亲不算是失了礼数。

兰啓元并不好奇为何他与兰月盈两人会在这儿，只是沖着谢瑾道：“谢公子在这儿赏风景，我们先回家了。”

谢瑾那些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的话，也都说不出来，欲言又止看着兄妹两的离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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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寒风凛冽，似乎是能穿透衣衫，刺到骨头里。不一会儿，雪花便夹杂在风中，随风借力，打在人脸上格外疼。

夜愈深，风雪愈大。

谢瑾对窗外的一切毫无察觉，埋首于书桌上成堆的公文。今日早些时候，谢瑾已经用过药了，勉强能继续工作。

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文之上，才能不去想别的。他害怕一放松下来，便会陷入无尽黑暗的情绪之中。

谢瑾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擡头，才发觉周围那油灯昏暗，自己肩膀酸痛，原先被压抑的情绪也开始蠢蠢欲动。

那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躯体越来越僵硬。谢瑾缓缓握拳，似乎能听见骨骼之间的生涩摩擦的声响 。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如同被人唤醒一般，谢瑾立即从情绪之中抽离出来，继续看摊开在桌面的公文。

“放下就出去。”他头也不擡地说。以为是慕寒又给他端了晚饭，刚刚慕寒便进来问过他一次，只是被他两句话打发走了。

托盘放在案边，谢瑾用余光瞧见是个清粥，他没有什麽胃口，继续消化那些公文。

进来的那人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注意到昏暗的烛火，去拨了拨，光线顿时明亮起来。

谢瑾也注意到，擡头看去——

兰月盈站在烛火旁，正看着他。黄色的烛光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另一半藏在隐隐之中。

似是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擡头，兰月盈有一瞬的慌乱，立刻别开视线。

“你怎麽来了？”谢瑾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声音也不禁温柔起来，刚刚那些疼痛又烟消云散了。

刚说出口，他又觉得这句话语气不对，立即改口。

“我的意思是，这麽晚了你还不睡吗？”

兰月盈还是不看他，道：“有人告诉我，你今天还未用膳，百般哀求让我来的。”

“嗯，我尝得出，这是你熬的清粥。”谢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