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六州真的大乱, 她和阿衍也不能独善其身, 阿衍不会没想到这一层。

裘雪雁忍不住道：“那你就什麽都不做了？”

江荞反问道：“我能做什麽？”

裘雪雁恨铁不成钢道：“你去问清楚啊！”

江荞脑子乱得不行, 她始终想不明白, 她的阿衍这麽聪明, 怎麽会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若她贸然去问，会不会让她的阿衍陷入两难的境地？

裘雪雁见她半天不吭声, 急得不行：“荞荞，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江荞深吸一口气道：“雪雁，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裘雪雁不死心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真的不打算说话, 才愤愤走了。

江荞发了会儿呆, 连纪承衍什麽时候从门外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麽？”纪承衍从她身后将她环住，轻声问道, “荞荞？”

江荞回神, 下意识朝纪承衍露出一个笑。

纪承衍将她的嘴角抚平，轻声道：“不想笑就别笑。”

江荞抿平了嘴角, 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口，她径直道：“阿衍，你到底在做什麽？你……是不是在做不好的事情？”

纪承衍挑挑眉，反问道：“你今天去见了谁？”

江荞没有回答，执着问道：“你到底在做什麽？你做的事情会伤害你自己吗？”

纪承衍撚了撚江荞的头发，漫不经心道：“荞荞，你不用担心，待这件事结束，一切都会恢複正常。”

江荞忽然有些难过：“我只是个凡人，我的寿命很短，我不希望在我死之前，看到你——”

“嘘。”纪承衍用指节堵住她的嘴，他脸色淡了几分，“你不会死，只要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我会死。”江荞眼眶微红，一字一句道，“我会死，你知道的，我活不了多久了，可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不愿对我坦诚相待。”

纪承衍看着她良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江荞看着他的反应，深吸一口气，道：“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活不久了是吗？”

怪不得在结道大典这件事上纪承衍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就连纪承衍也知道，她活不久了，与一个将死之人举行结道大典，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凡人，说出去，只会让六州之人觉得纪承衍是个笑话。

纪承衍眸色暗了下来，他有些不高兴：“我说了，你不会死。”

江荞执着地问道：“阿衍，你到底要做什麽？”

纪承衍只是道：“荞荞，我不会害你。”

江荞问：“那你会伤害你自己吗？”

纪承衍不说话了。

“我不会死……”江荞喃喃出声，忽然间明白了什麽，“牺牲无数妖魔两族的修士能换来炎熙和鹤容的命，同样的方式，是不是也能延长我的寿命？”

纪承衍指尖微顿。

江荞擡起头，定定看着纪承衍：“你若用这种方式延续我的寿命，天道亦不会放过我。”

“天道不会对你出手。”纪承衍终于开口了，“我有分寸，荞荞，我不会伤害你的。”

“纪承衍！”江荞突然发起了脾气，她冷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纪承衍静静看了她良久，在她彻底耐心告罄之前，忽然笑了一声。

江荞更加生气了，她提高嗓音道：“纪承衍！”

纪承衍这才慢慢道：“炎熙想用这种方式複活，我必须得按他说的做，和上古妖皇做交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江荞浑身阵阵发冷，她问：“如果你不按他说的做呢？”

纪承衍漫不经心道：“我会死。”

他语气散漫，仿佛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

江荞一时失语，许久，她才慢慢开口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纪承衍扯了扯嘴角，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等到有一天，我的修为能够与天相抗，自然就什麽都不惧了。”

与天相抗，取天道而代之。

江荞沉默不语。

纪承衍轻轻抚着江荞的脸，温声道：“荞荞，你别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江荞突然哽咽了一下，她说：“你不要骗我。”

纪承衍轻声道：“不骗你。”

“那你方才说我不会死——”

纪承衍漫不经心打断她的话：“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若不愿用这种方式活着，我不会强迫你。”

“我知道，你不想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延长你的性命，即使他们都是妖魔。”

“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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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逼近，六州无数修士闻风而动，朝着西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