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玺轻轻转头，看了眼飞舟外的景色，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我只是想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江荞冷嘲道：“可若不是你，他们本不用送命。你是不是想说，他们全都是死在姐姐手中，所以姐姐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可你别忘了，是你将他们送到姐姐面前，逼他反击，若非如此，他们本不用死，若真有恶人，我倒觉得你才是那个最大的恶人。”

江荞语气恶毒道：“苏玺，最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苏玺沉默不语。

江荞见他这副模样，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听闻那个拎着锤子的魔族杀人如麻，手上沾染鲜血无数，你为何不去杀他？那万阎殿作恶多端，兇名在外，你又为何不去除了他们？”

苏玺：“打不过，杀不死，除不尽。”

江荞气笑了：“那你就打得过我姐姐了？”

苏玺颔首：“不试试怎麽知道？”

江荞懒得和他说了，她转身欲走。

“慢着。”苏玺喊住她，“你还没给我答案。”

江荞有些好笑地转过头：“什麽？答案？你想要什麽答案？”

苏玺字正腔圆道：“我心悦你，若你点头，待离开了此处，我想同你结为道侣。”

江荞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苏玺的感情从而何来，她深吸一口气，忍住继续骂苏玺的沖动：“抱歉，我不喜欢你。”

苏玺问她：“为什麽？”

江荞觉得莫名其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麽为什麽？”

苏玺沉吟片刻：“那我便等到你喜欢我为止。”

江荞闭了闭眼：“……”

她睁开眼，改口道：“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苏玺淡淡开口，用了然的语气道：“纪承衍？”

江荞惊讶地看着他，苏玺竟然知道纪承衍不是女子，旋即又觉得以苏玺的能力，知道纪承衍的身份也不算稀奇，她顿了顿道：“跟你没有关系。”

苏玺：“你既心悦他，就该好好看着他，莫要让他杀人。”

江荞眉间终于露出几分不耐：“不用你来教我做事。”

她赶人道：“天色不早了，你要是没事做，就去给万阎殿的说教，别来烦我们。”

她说完，转身就走，谁知一转身就看见了靠在转角处的纪承衍。

江荞：“……”

今天这是怎麽了，一个接一个的。

她轻咳了两声，不自然道：“姐姐……”

纪承衍轻声重複：“姐姐？”

江荞改口：“哥哥。”

喊出口的一瞬间，她也觉得有点别扭，想了想，改口道：“哥。”

纪承衍：“……”

只一字之差，意思却千差万别。

纪承衍淡淡擡眸，看向苏玺的一瞬间，眸色冷了几个度：“不知苏道友来此有何要事？”

苏玺看了看江荞，又看了看纪承衍，淡声道：“已经没事了，在下这便告辞。”

纪承衍按下蠢蠢欲动的问心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开。

江荞清了清嗓子道：“哥，咱们回去休息吧。”

纪承衍瞥她一眼：“不许叫我哥。”

这个称呼，仿若将两人的关系彻底定格在了兄妹。

他不喜欢。

江荞憋了憋：“那我叫你什麽？”

“哥哥”两个字在纪承衍嘴边绕了一圈，他轻轻瞥了江荞一眼：“随你。”

江荞：“……”

“噢。”

纪承衍扔下这两个字，转身回了房。

江荞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一路跟进了房间里。

纪承衍停下脚步，江荞一头撞了上去。

他垂眸看着冒着泪眼揉鼻子的江荞，薄唇轻啓：“做什麽？”

江荞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含糊不清地开口：“我想清楚了。”

“什麽？”

江荞说：“就是昨天姐姐让我考虑的事情。”

纪承衍瞥她：“我现在不想听。”

“那不行。”江荞说，“我现在就想说。”

纪承衍轻轻收回目光，方才苏玺向江荞表明心意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已经竭力控制自己不对苏玺动手，不让江荞担心了，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没什麽心情静下心来听江荞说她的大道理。

无非是在她心里他们只是亲人，没法接受这种关系的转变之类的话罢了，纪承衍不用猜都知道。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纪承衍或许还愿意试图转变江荞的想法，可今日，他心情实在欠佳。

纪承衍漫不经心地下着逐客令：“你出去，还有两日时间，等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

“我考虑得很清楚。”江荞小心翼翼看了眼纪承衍，清了清嗓子道，“纪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