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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舟渡(104)

作者:燕识衣 阅读记录


卫凛行了礼, 淡淡道:“多谢陛下, 臣并无大碍。”

皇帝打量他两眼,轻“唔”了一声,“私贩火器一案, 余党追查得如何了?”

刘冕不动声色地觑向卫凛。

“不过略有些眉目。”卫凛神色看不出异样, 继续禀道,“臣已遣人赴大同详查。”

皇帝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神情疲惫:“罢了,大同那边你亲自去一趟,给朕在暗中好好查一查,可还有人同瓦剌私贩火器。朕知道你身上还有伤,但此事唯有交给你去办才能放心,正好借着你闭门养伤的由头, 避开旁人耳目。此案牵涉边防,务必查清。”

“是, 陛下放心。”

入宫之前,卫凛便已猜到皇帝的意图,当下没有多言,领命退了出去。

透过窗格上的高丽纸,隐约看见他走出了景和门,皇帝擡手按了按眉心,忽然向刘冕道:“你说这二郎和卫凛可会是真如密报所言,暗中有些非同寻常的往来?”

刘冕心头一跳。卫凛是怎麽想的,他现下还不大拿得準,但他自己可是切切实实想跟宁王搏一个从龙之功,冷不防听皇帝这样一问,难免自惊。

他细细掂量着,赔笑道:“宁王殿下孝顺本分,当年也是为陛下分忧自请就藩,想来不会这般失了分寸……”

皇帝闻言,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目光很淡,却隐有锋芒,“那依你的意思,是寒玦动了心思?”

听皇帝又唤了称呼,刘冕忙跪下请罪:“老奴不敢,殿帅对陛下向来忠心。”

皇帝不置可否,“朕知晓你和寒玦素有旧怨,自是不会向着他说话。”

刘冕低下头去,“老奴知错。”

安静了片刻,皇帝闭上眼,慢慢道:“朕这身子一日比一日不济,朝廷又生了些动蕩,皇子的心若是野了,也是在所难免。”

刘冕简直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真龙天子,福寿万年……”

“古往今来有哪个天子当真活了万岁?”皇帝冷笑了一声,转而提起另一桩事,“三郎已被关了有些时候,你着人去给他送些用度罢。”

刘冕暗暗心惊,恭敬应是,退出门外。

透骨的凉风一吹,他这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来皇帝已是对宁王起了疑心,如今崔家被拔除干净,再不会有外戚乱政的隐患,这便要重新擡举璟王了。

如今皇帝身子大不如前,圣心越发莫测,皇子与近臣私下来往原就是大忌,倘若宁王既有意拉拢卫凛又窥伺御前的事情被捅出来,只怕是要连亲王都没得做。

但他为宁王筹谋了这麽多年,图的就是宁王性子更狠,他日登基定会起複重用东厂,若换成仁善一些的璟王,那可就未必了。

更何况,宁王有意拉拢卫凛,只怕多多少少是意味着对自己的表现有所失望了,日后要想把卫凛彻底踩下去,宁王面前,他需得立一首功。

刘冕回头望一眼暖阁,心思渐定,若到非常之时,也不惧使些非常手段。

成王败寇,不过一t个狠字。

**

大同。

夜深无月,朔风凛冽如刀,砂砾子似的密雪被冷风吹得打转,大片大片地砸落下来,城隍庙的后巷空空蕩蕩,只有一间小院灯火微明。

堂屋的青砖上,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被捆成了肥粽子,脸色涨得好像猪肝,口中的麻核刚被取出来,他便呼哧着破口大骂:“哪来的蟊贼,好大的狗胆!可知道本官是谁?竟敢,竟敢当衆劫掳当朝命官!当真是活腻了吧?!”

“呦呵,还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呢?那敢问大同同知宿娼狎妓,按我大周律法,该当何罪啊,薛襄薛大人?”沈钊挑了挑眉,语气讥嘲。

听见对方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薛襄的怒容顿时僵住,不由得警惕地打量着眼前人,“你究竟是谁?”

“爷是你祖宗!”沈钊一嗤,抻了抻手里的长鞭,“问你的话倘若老实答了,我还能给你送回那玉华楼姑娘的绣床上,若是不老实,呵,也不必我多说了吧?”

见他这模样不甚好惹,薛襄下意识舔了舔唇,迅速压下心头怒意,换上一副客气些的态度:“何事?”

沈钊道:“前大同知府吴中仁自焚前一晚,你曾在府衙见到他和一中年男子会面,而那男子便是先平嘉长公主驸马,我说的是也不是?”

薛襄脸色一凝,目光闪烁了半晌,才讪笑着反驳:“公子说的话,本官听不大明白,本官也不曾见过什麽驸马。”

“那我怎麽还听说,”沈钊的嗓音冷下来,仿佛带着锋利的冰碴,“吴知府并非自焚,而是有人想要灭口,当晚是沈驸马将他救了出去,他们二人藏身进华严寺,可不过隔夜,就有人借口捉拿瓦剌细作带兵搜寺,逼得沈驸马孤身引开追兵,下落不明,而那个带兵的人,似乎就是薛同知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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