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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云川(18)
作者:言峭 阅读记录
春风拂过枝头,扫来一片木叶哗哗声,少许枯黄干瘪的叶片凋零一地。
谢云生哑下喉头干涩,问:“那前辈这次是想算什麽?”
陈西石望着窗外,目光随着一片翠绿,被风无情摧落的叶片落到墙根,突兀一问:“先皇请诸葛同真入宫算了什麽?”
屋顶上,林幽年竖起耳朵去听,唯恐错过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因此也错过了裴行川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谢云生欲拎茶壶的手指一顿,僵在半空,旋即收回来,摇头:“这等密辛,除了先皇跟我师父,这天下只怕没人会知道。”
陈西石转头盯着谢云生大笑一声,笑完脸上一派冷肃:“诸葛同真当日入宫只带了一个女童,我在山顶看得清清楚楚。”
谢云生掀眼与陈西石对视,笑道:“前辈可别跟我说,你看到的那个女童便是我。”
陈西石扯唇一笑,并未接这句话,只道:“诸葛同真离宫后,梁皇后,如今的太后便下令囚禁所有宗室男童,凡是裴姓男童悉数去往洛阳,连如今的楚王,昔日颇为受宠的七皇子都在其中。”
“大家都在猜测,先皇请诸葛同真蔔算的是国运,而裴姓男童正是终结国运的祸首,祸乱天下的罪人。”
林幽年早已惊愕失色,此时死抓着瓦片唯恐自己脚一滑,从屋顶坠下。
瓦片的分量许是不够,不足以平複他狂跳的心,他又去抓裴行川的手。
这一抓反而使他平静了几分,因为裴行川的手似是刚从冰窖里打捞出来,渗进骨子的凉,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裴行川低垂着头,长睫遮住瞳中神色,让人看不出情绪,垂在身侧,紧抓着碎瓦的手心已经血肉斑驳,手背青筋却如高山一般耸立不沉。
浮生梦
“不过是猜测而已。”谢云生无所在意笑笑,给陈西石的茶杯添上茶后,道:“閑聊也聊过了,所以前辈究竟是想算什麽?”
陈西石冷哼一声,神情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谢云生,河山将因一人覆灭,生灵会因一人涂炭,如此骇世之事,你当真要隐瞒到底吗?”
谢云生放下茶壶,执起茶杯饮了一口,方回问陈西石,“古之圣人通天达地,心纳寰宇。今之人愚昧不清,欲念侵心,不知何为天道,亦不顺道而行。你当真以为除一人便可保太平吗?”
陈西石微微愣住,在心中不断思索谢云生所言,许久后冷声道:“命定祸首便是一切罪恶源头,杀了他自然可保太平。”
谢云生忽然有几分恍惚,这句话有些耳熟,她似乎曾在雨夜里,枯站在诸葛同真闭关的山门前,固执地重複着与陈西石一样的话。
诸葛同真是如何回答她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有八个字刻进了她脑海里——
顺道则昌,逆道则亡。
看着双目染上怒恨的陈西石,谢云生知道多言无益,于是将铜钱递到他面前,“前辈,请。”
陈西石显然也是失望透顶,疲惫地垂下眼,紧握三枚铜钱,喃喃骂道:“妖后当朝,敌兵扰边,威者愚、能者癡、晓天者昏,危矣!”
谢云生起身立到窗边,给陈西石留下清净的空间。
炉香燃尽,大日西斜,红霞烧天,铜钱几番抛掷下终于平静下来。
谢云生看着陈西石六次摇卦结果,低声道:“你问的什麽?”
风卷残烟,夕阳西沉,余晖照在陈西石脸上,笑意更显森凉:“算那为祸天下的贼子相貌如何,多大岁数,以及现下何方。”
谢云生也勾了勾唇,反手叩住铜钱,声音虽温和,话却带有几分寒意:“天机不可洩,能露非天机。”
陈西石盯着谢云生,枯黄的面皮扯了扯,呵笑一声后平静道:“我问的是我的寿数。”
谢云生未再言语,低头装卦,陈西石却长眸一沉,笑说:“卦师三不断,胎産男女不断,不义之事不断,寿数年命不断。谢门主,你犯戒了。”
谢云生放下纸笔,平静道:“我师父欠你一卦,我又有托于您,天道承负,合该由我。”
陈西石朗声大笑几声,苍老的面容似乎也年轻了几分,不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语气中多了一抹赞赏:“好啊,许是看久了,我看你也有几分顺眼了。”
看着卦象,谢云生的笑容敛了几分,低声解道:“世爻与太岁天克地沖,且太岁与月建日辰三合金局克世。”
陈西石眉头一拧,问:“世爻是什麽意思?月建是流月,日辰是指今日吧?”
谢云生点头,回道:“世爻乃问卦之人,问财,妻财爻为用神,问自身,世爻则为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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