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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了太子一刀后(39)
作者:枝期 阅读记录
糟糕!姜君瑜忽然一顿。
然而有人比她反应还大。
裴琅没迈几步,猝不及防被绊到了,他背靠着墙,漆黑一片中,姜君瑜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好似在压抑什麽。
片刻,他一点点垂下眼皮,拒绝毫无光亮的房间,喊外面的人进来点烛。
姜君瑜心急如焚,还麻着的腿站起来,差点又坐回去。
察觉到房内有人,裴琅声音低沉,喘息声尚且没被压住,他冷声:“谁?”
姜君瑜下意识伸手,在黑暗中抓住了他一片冰凉的手指。
肌肤相触的感觉奇妙而陌生,兴许是黑暗之中,姜君瑜甚至可以摸到他手指关节上的薄茧。
来不及想其他的,她空出的手脚飞快将临近的几盏烛火点了。
这才往裴琅那边看过去。
他身子半蜷缩在墙角,眼睫不安地颤着,像要振翅飞了的蝶,连同他这个人,好像都沾染上了破碎。
“裴琅,是我。”姜君瑜将他的五根手指全拢进掌心,先是抿唇和他说:“灭了你的烛火,不好意思……”
而后,她终于想起灭烛火的缘由,将藏得严严实实的棋盘露出来给他,姜君瑜笑起来,在暗淡的屋子里,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说:“这个送你。”
裴琅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因为光亮一点点平息,又因为姜君瑜的话重新乱七八糟、重重地跳着。
他没被抓住的手按了下心口,想开口,却发现喉间有些干涩。
裴琅想,自己待在很多算计和猜疑的地方,习惯揣度、喜欢滴水不漏,感情是最无用而危险的东西。
但在这一刻,所有的谨慎、分寸全成了筛粉。在昏暗的烛火下,他只能看到姜君瑜漂亮而生动的表情。
也只能感受到,自己被攥紧而失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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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麽?”姜君瑜轻声问他,忽然想到自己喝得很苦的汤药,觉得要是裴琅不喜欢的话,也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了,反正狠狠骂他一顿。
这顿骂终究没说出口,裴琅好像还没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慢半拍地点了下头。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姜君瑜干巴巴:“可以起来了麽?我腿有点麻。”
裴琅跟着站起来,目光追随着她,叫姜君瑜有些奇怪,下一瞬,她听到裴琅神色莫名的问:“你大晚上不回姜府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姜君瑜反问他,一双眼睛漂亮:“你不要还给我。”
裴琅手一擡,棋盘被举起,姜君瑜够了下,没拿到,发现实在是被他举得有些高,于是干脆跳了几下。
裴琅肩膀被她搭着,没想到姜君瑜会跳起来,怕她没站稳,另一只手臂顺下去将她拦腰环住。
姜君瑜停顿了下,因为裴琅忽然之间的弯腰,鼻尖忽然离他很近能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竹香和名贵香料的味道。
铺天盖地的,好似清晨的一片花瓣,将里面的露珠包裹着,她也被无处不在的味道裹挟。
裴琅喉间微动,姜君瑜的视线跟了过去,发现之后脸上有些发烫,移开视线。
裴琅忽然将手收了回去,棋盘被他放在身后的桌上,他低头垂下眼皮,遮住眸中的神色,叫姜君瑜一时看不清,只能听到他说:“天色已晚,姜小姐回房吧。”
*
等人走了之后,裴琅终于将目光落在棋盘上,他的指尖碰上棋盏的棋子,冰凉的,同他的温度一样。
十八看到厢房内灭了灯就急,碍于姜君瑜在,进去难解释,到底忍住了,看到人好不容易t走了,连忙进来,确定裴琅安危。
结果发现对方神色不明地望着一个没见过的棋盘,出声:“主子?”
裴琅将思绪拉回,视线却没有收回,他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今日下了雨,明日还会麽?”
“兴许?”十八试探地回答。
裴琅没说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只是拉了下嘴角,再给他下逐客令:“你出去吧。”
“宣永十七年五月十六日,殿下一夜没睡。”十八写完,看看初升的太阳,满意地收回账本。
*
搞什麽。
姜君瑜觉得裴琅的情绪就像汴梁难辨的天一样,时晴时雨的。
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前日还送了个棋盘,照理说应当有所改进,可是裴琅忽然好似终于结完了的冰块,任凭姜君瑜怎麽说话都回的不多,脸上情绪也是。
现在连见都难见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裴琅还不是陛下,就已经这麽难搞定了。
姜君瑜发愁,正巧外祖找她有事,于是同门口的侍从说不找裴公子了,叫风寒的裴公子好好休息。
她特地强调了“风寒”两个字,也不知道念给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