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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织立刻道:“初初,回来——”
可惜晚了。妖兽再敏捷,哪里快得过无质无形的魂呢?哪怕阿织已在一霎之间闪身挡在初初身前,还是没能阻挡下全部尸魂。
那些漏网的魂一刻不歇地钻入初初眉心,初初剧痛之下呻|吟一声,兽躯重重摔落在地。
阿织再不迟疑,左手屈指成爪,掌中狂风聚集,一道“灭魂术”已然彙流在手心,只待探入初初灵台,将不请自来的尸魂全部碾碎。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一声女子清啸:“魂无所归,缚我之网,收!”
两张灵网当空罩下,一张缚住四处逃窜的尸魂,一张覆在初初眉心,竟把那几缕漏网的魂强行吸了出来,阿织擡目看去,原来是储江絮和章钊赶到了。
与之同时,章钊佩剑出鞘,剑芒如雨纷纷,在周遭落下一个剑阵,把尸怪与尸魂困在其中。
阿织探了探初初眉心,灵台安好,眼下昏迷是因为魂袭的剧痛罢了。
她松了口气,对储江絮道:“多谢储道友。”
储江絮心有余悸:“还好来得及时,那些尸魂尚未入侵无支祁的灵台,要是再晚一刻,除非请到一位大能施展‘灭魂术’,我们谁都救不了他。”
“灭魂术”杀万物之魂,斩生灭之道,原本就不是个寻常术法,加上要救初初,必须在灵台上灭魂,更是难于登天,因此即便储江絮已修到出窍境,也自认力不能及,只能庆幸来得及时。
奚琴收了折扇,问:“你们那边怎麽样?”
章钊一如既往地话少:“他们预谋不轨,眼下已被我们擒住。”
储江絮补充道:“那镇长钟伯说请我们吃席,之后果然在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把我们关去镇上的客栈。“
一点蒙汗药自然无法令仙人昏睡,楚恪行趁机反制镇民,储章二人随后过来接应阿织和奚琴,正巧撞见他们于尸怪拼斗。
储江絮道门出身,一见尸怪眉心青烟,便知事出有异,凭直觉和经验祭出拂尘缚魂,没想到救了无支祁。
阿织道:“储道友修的是道法自然,从前可见过尸变过后,魂魄仍残留肉|身的尸怪?”
储江絮摇了摇头:“人死之后,要麽魂去身留,要麽身去魂留,二者已非同界之物,如何共存?长寿镇的这些尸怪,我修道百年,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她稍作迟疑,“不过依我看,这些尸怪并不尽然是‘尸’,而是一种……我也说不清,只觉得它们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看似死了,又像还活着,肉身虽然腐坏,魂魄还存留一丝灵智和知觉。”
阿织听了这话,忽然想到她在催动“灭尸诀”的时候,为首那一只尸怪的确有警觉,还出声提醒了其他同伴。
真正的尸怪只会悍不畏死地横沖直撞,哪里知道避难?
这麽说,这些尸怪的确非生非死地……“活”着?
储江絮说自己修道百年没撞见过这种尸怪,阿织前生斩妖灭煞无数,天地绝境的沧溟道她也不是没去过,从未听过此等怪事。
罢了,生想是想不出来的,左右这镇上的古怪他们已经试出来了,不如直接问。
阿织道:“我们去客栈。”
-
中夜月亮高悬,为两层楼高的客栈镶上一层毛边。
被擒住的镇民除了镇长钟伯,另还有七八个去过问神节的。
阿织一进客栈,目光便落在一个妇人身上,此人正是祭拜蛮尤菩萨时,那个偷偷转过脸来觑她的“新娘”。
此刻烛灯朗照,妇人卸去妆容,眼底的青黑更明显了,她瘦得只剩一个骨架子,一身粗布裙松松垮垮罩在肩上,风一吹就能飘落似的。即便到了这会儿,她眼中的惊惧依然浓郁,看到尸怪们被储江絮赶入客栈,立刻尖叫出声。叫声凄厉又刺耳,伴着一阵阵因为恐惧産生的干呕,若不是她的丈夫在旁轻声安慰,只怕她要吓得昏厥过去。
钟伯看到尸怪,也脸色发青:“你们……你们竟然可以……”
楚恪行也不装了,他坐在方桌上,勾了一张长凳过来搭着腿:“老头儿,这镇子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劝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否则,你楚爷爷我不介意好生跟你算一算今晚这笔帐。”
钟伯已经知道这“一家子”实际上是仙人,根本不怕镇上的怪物,他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道:
“几位仙人都知道了,我们这镇子是长寿镇,为什麽长寿,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只觉得在镇上住久了,每个人都少病少灾、精神充沛。后来有一日,我们镇上忽然来了个道士……”
道士自称长善,因为修为不高,当时其实很落魄。他本想穿过风过岭,北上去宣都的,但是入岭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还说要在长寿镇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