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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鞘(51)



阿织拨开魇气迷障,姜瑕转眼已长成青年了,听了同门的话,他很快提剑追上,到了林间,却听见一声兽吼。

姜瑕擡目望去,林中有两只无支祁。

公的那只满身是伤,对着衆人怒目而视,母的奄奄一息,但它不肯倒下,拼命护着身后的什麽东西。

“妖物!还不束手就擒!”

“你们残害葛家庄一家五口,活该千刀万剐!”

几名姜家子弟怒斥道。

“人是我杀的,大不了你就来取我的性命,想要让我自愿伏诛,做梦!”

无支祁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瑕听到这个声音却愣住了,他拨开衆人往前走去,“……恩公?”

两只无支祁怔了怔,认出他来:“小友?”

随后它们想起来,追杀它们的修士来自徽山,当年它们在山中邂逅的少年,不正是徽山姜家人?

无支祁本来兇厉的神色慢慢变得释然,他回过头,对自己的结发妻道:“把初初交给小友。”

“可是——”

“交给他。”

母无支祁默然片刻,从身后抱起一只很小的无支祁,蹒跚着走到姜瑕面前,不管初初如何挣扎,硬把他塞到了姜瑕怀里。

无支祁道:“抱歉小友,我们是妖,妖是不能随便告知旁人自己姓名的,今日我与爱妻劫数已至,放不下的唯有小儿,我为它取名为初,还请小友帮我照顾。当年与小友相识山中,相处半月,至今难忘,小友的为人,在下信得过。”

说完这话,他大笑起来:“我误中魇气,杀害无辜,早就想好要以命偿命,今次——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言罢,他与他的结发妻一起,一掌劈在自己灵台,摇晃着倒下身去。

姜瑕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周围的修士都围上前去,他才又唤一声:“恩公……”可是已经晚了。

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怀里的无支祁狠狠咬了他一口,初初挣脱着跳落在地,往林间逃去,最后回头愤恨地望向他:“我恨你!还有你们徽山所有人!是你们逼死我爹娘——“

……

“初初?初初——”

黑夜林间,姜瑕拨开眼前交错的枝桠,循着无支祁的气息往前寻去。

到了一片空地,却见初初伏倒在地,粗重地喘着气,似乎受了伤。

姜瑕疾步上前,“初初,你怎麽了?”

“要你管!”初初看他一眼,愤然道,“我爹娘……我爹娘虽是妖兽,从不杀害无辜,如果不是因为我病了,他们忧愁过度以至于中了那只魇的魇障,他们根本不会杀人。是那只魇让他们致幻,是那只魇害他们!”

人死之前的恐惧与悲伤,与无支祁幡然醒悟的悔恨,对魇来说,是最好的食物。

何况这只魇刚化成食婴兽,正需要佳肴。

姜瑕在掌心凝聚起灵气,要为初初疗伤,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兽吟,初初大喊一声:“小心!”

暗夜中寒光一闪,姜瑕已然抽剑出鞘,然而这只食婴兽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空中一个折身,张开獠牙,居然向初初咬去。

它的动作太快了,姜瑕情急之下,下意识挡在初初身前。

这样一来,他也将自己暴露在食婴兽利爪之下,剑身劈中食婴兽,他的肩头也被利爪穿透。

食婴兽受了伤,原地徘徊几步,闪身躲回林中。

姜瑕这才闷哼一声倒地。

初初见他如此,急声道:“你蠢不蠢!这只食婴兽它……它近日不知得了个什麽宝贝,忽然实力大增,你什麽都不知道,和它硬拼……你干什麽!”

不等初初说完,姜瑕扶剑撑着站起身,抱起初初,吃力地往林外走去,“那只魇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回徽山……”

……

“你执意要将这只无支祁留在徽山?“

孟春殿上,姜簧看着跪在殿中的弟子,淡淡问道。

“师尊与各位长老容禀,这只无支祁的父母于我有恩,他们虽曾作恶,那是因为魇气致幻所致,本性是十分善良的,我答应了要照顾他们的小儿,君子一诺,死生必守。“

几位长老还要说什麽,姜簧擡手截住他们的话头。

下一刻,只闻殿内铮鸣数声,初初的四肢与脖颈出现了五道浮着铭文的金圈,金圈的威压将初初逼成人形,他痛苦地倒在地上。

“此索缚妖,上身之后除非生死攸关,再难取下。”姜簧道,“无支祁乃天生妖兽,生性兇狠,你说它父母害人乃魇气致幻所致,无凭无据如何令人相信?寻常结界难以困住无支祁,你要将它留于徽山,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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