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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木晗张惶四顾,不明白为何同气连枝的同伴忽然一下分作对立两端。
她是真的怕了,她没想到好端端一个孟春试炼,竟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死了太多人,试炼的结果早已不重要,姜木晗握住徽石,语气带着哭意,颤声道:“你们……你们别吵了好不好,我们不试炼了,我们让三师叔、老太君来带我们出去,我们现在就出去,好不好……”
她说着,将灵力灌入徽石中。
灵力却像撞上一道墙,很快流散开来。
姜木晗的脸色倏地煞白,茫然地看向手中徽石。
阿织道:“还不明白吗?这徽石是假的,根本不可能起作用!”
“能将我们骗至此,愚弄至此的,能与食婴兽里应外合杀这麽多人的,岂是他一个寻常山门弟子可以办到的?”
“今年的孟春之试是谁操办的?是谁主张来焦眉山的?”
“是谁让我们以楼骁马首是瞻的?谁给的徽石?又是谁假惺惺地叮嘱山中危险,然后一个一个把我们置于死地的?”
姜木晗听了这话,一下愣住了。
姜簧年迈,修为上难以寸进,已现五衰之像,有心在三个亲传弟子中挑选家主之位的传人,自五年前,她就把孟春大典交给三位弟子轮番操办,而今年,恰恰轮到姜衍。
焦眉山这个地方是姜衍挑的,去捉食婴兽,也是姜衍定的。
可是,哪怕姜衍敲定焦眉山,按照徽山的规矩,老太君与几位长老怎麽都会试试食婴兽的能力,他们难道没发现这只食婴兽是他们这些新晋守山人对付不了的吗?
不、不对,进山已快一日,几乎所有的危险都来自于楼骁这个身边人,食婴兽并未真正出现。
又或者说,这食婴兽有什麽异样,竟能让老太君他们估错它的真正实力?
姜木晗一下子乱了,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她茫然地望着阿织:“你是说……是三师叔?这怎麽可能……三师叔为何要害我们,我们当中,不是还有他的弟子吗?”
不等阿织回答,她又看向楼骁,愤然问道:“你们这麽做,不怕老太君追查吗?不怕此事传到仙盟,受仙盟讨伐吗?!”
楼骁见最后一人也已倒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那笑嵌在他正义凛然的面孔上,是扭曲的,甚至狰狞的。
“老太君追查?只怕离开焦眉山后,徽山都会易主,谁是谁非惯来由赢家说了算,仙盟又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何来的讨伐?”
“你这话什麽意思?”姜木晗道,“你是说,你们要把老太君也……”
阿织一直盯着楼骁,忽然觉得不对劲。
如果说,只要碰到楼骁灵气的,都会化作枯尸,那麽——
她记得姜同尘被宋梁咬了之后,楼骁让姜和光留下照顾兄弟,随后用灵力在地上划了一条禁制,说只要遇到危险,踩破禁制他即有所感应。
姜同尘后来变成枯尸,姜和光情急之下,必定踩破禁制,那他必然接触到了楼骁的灵力。
这麽说,他应该已经死了。
他若死了,眼前的这个姜和光是谁?
还有,方从山适才原路返回,去寻姜氏兄弟,姜和光回来了,方从山人呢?
还是说,方从山已经遭遇不测?
阿织移目看向姜和光,倏然出声提醒:“当心!他就是那只食婴兽!”
姜和光听了这话,目光中浮现一抹怔色。
慢慢地,他本来无辜的眼神变得得意起来,下眼睑深陷下去,眸色化作血红,背脊一下抻长,背心出凸起来,居然变成了一只母兽。
母兽的声音凄厉而尖锐,响彻整个山洞,它厉笑三声:“你就是姜瑕那个小徒弟,可惜啊,我竟小瞧了你,我原本不打算惊动任何人,悄悄把你们一个一个拆吃入腹的,眼下看来,只好打一场了。”
到了这个地步,衆人再不迟疑,纷纷祭剑应敌。
初初低吼一声,强忍着缚妖索的威压,化作无支祁的兽形,说道:“当心,我这些年跟它交手数回,它有点古怪,十分擅于藏匿,不要被它逃了。”
食婴兽大笑起来:“逃?今日我可再不会逃了,那东西我琢磨了二十年,今日总算修得正果!”
说话间,它已张开利爪,猛地朝阿织扑去。
阿织早有準备,疾风撑起的屏障几乎让整个石洞震蕩,岂知这食婴兽料到阿织不好对付,这一下竟是佯攻,空中一个灵巧的转身,掉头往宁宁袭去。
宁宁早已撑起剑障,没想到这剑障在食婴兽的利爪之下一击即碎,眼看食婴兽抓向宁宁的面门,无支祁怒吼一声,从一旁飞扑过来,狠狠将食婴兽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