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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每起了个头,她就作罢,简直比修道还难。
奚琴道:“那这样,今后,你每日花一点时间,不需要太长,一炷香、一盏茶的工夫就行,仔细地想一想……我们之间,好不好?”
阿织看着奚琴,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好。”
好?
奚琴有点诧异,怎麽这麽轻易地就答应了?
她知道该想什麽吗?
阿织一直是个很让人放心的人,任何事,只需跟她说一次就行了,但奚琴忽然有点吃不準了,她自己想,真的能行麽?
这时,屋外忽然飞来一只传音玉鹤。
玉鹤扇动着翅膀,在奚琴跟前停下:“琴公子,属下已经打探好了,宣都城内,近日的确有异事发生。”
凡溯荒出现的地方,必现异象。
第四块溯荒碎片的位置既然已经确定,等定魂丝的这些日子,奚琴便派了栖兰卫去人间京城打听。
奚琴问:“是什麽?”
玉鹤那头的栖兰卫犹豫了一阵:“不方便说,可能需要琴公子尽快来一趟。”
尽快去?
阿织听了这话,招出斩灵,问奚琴:“走?”
斩灵负在她的身后,发出幽白的光,她已跨出静室,在春风中等他,这幅雷厉风行的样子,也不知还记不记得方才答应过他什麽。
罢了,奚琴想,他送走玉鹤,也一步迈出静室。
两人眼下的真正境界都在分神初期,不消一瞬,已经破空而上。
忽然,阿织意识到什麽,说道:“等等。”
奚琴回过身来,立在云端看她,似乎不解:“怎麽了?”
阿织看他一眼,掐了一道诀送出去。
不一会儿,三道身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半空,泯从一团黑雾中化形,“尊主,可是人间有急情?”
不然怎麽走得这麽急,若不是阿织姑娘告知,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啓程了。
初初和银氅所化的大鹏鸟飞也似的赶来,在空中险些撞在一起,初初幻化为蜂,落在阿织的剑柄上大骂道:“这还用问,肯定是你主子故意甩掉我们!”
奚琴不置可否,目光隐带嫌弃,扫过追来的两妖一魔,淡声问:“走不走?”
银氅从没去过人间历练,兴奋不已,高声道:“吱吱吱——走走走!”
-
人间,宣都。
夜已经很深了,寂无人烟的长巷中,一辆马车辘辘驶过。
驾车的人罩着斗篷,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女子,兜帽下露出她的一双眼。
她似乎非常慌张,一边催马快行,一边张惶四顾,直至在一个宅院前停下,她才放下心来。
她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对里头的人说:“少夫人,到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水裳衣裙,外罩裘袄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女子媚眼如丝,十分貌美,她望着眼前的宅院,伸手压了压被夜风拂乱的鬓发,用眼神示意驾车的女子去叩门。
原来驾车的女子是丫鬟,唤作冬采,绿裳女子是她的主子。
门很快开了,绿裳女子似乎心急,提着裙,快步往宅内走,刚到了院中,迎面一个高大的玄衣身影快步走来,月色下,男子的面容如同刀刻,或许不那麽英俊,但阳刚而硬朗。
他一把把绿裳女子拥入怀中,作势要吻,说道:“娇娇,想死我了!”
他不老实,让她有些痒,她忍不住笑着去推他:“这麽急做什麽?”
“好多日子了,能不急麽?”男子顿了一下,问,“没被孟桓那厮发现吧?”
“下了药,怎麽会?”绿裳女子道,“只怕睡到明早日上三竿都起不来。”
玄衣男子放下心来,情动之下,他一把扯断女子的襟带,寒气入侵肌理,女子惊呼一声,下一刻,她就被男子打横抱起,阔步走向最近一间厢房中。
春夜噪人,起起伏伏声响搅得人不能安睡,所幸厢房里的人折腾了大半宿,终于累了,慢慢安静下来。
女子也是累极,早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惊醒,转头看向外头水蓝的天色,拍了拍胸脯,心道还好,天才刚亮,她还来得及赶回府。
冬采这丫头真是的,怎麽也不来叫她?
男子不在身边,女子也习惯了,他素来公务繁忙,然而,等她的目光掠过床边,却愣住了。
地上,她的绣鞋边,有血迹。
血迹一滴又一滴,一直通向门外。
女子颤抖起来,也不顾自己此刻的衣衫尚还淩乱,跟着血迹,一步一步出了门,来到院中,直到看到男子赤|身向下,倒在一片梅林中。
他已经死了。
她看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血痕,以及他左手手腕中间,一枚不知何时烙下的莲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