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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正在这时,迎面飘来一滴墨,墨渍四下蔓延,淩空形成囚笼,将初初兜头罩住。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上一回没注意,让这无支祁去搬了救兵,同样的亏,可不能再吃第二回。”
随着声音入耳,阿织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人。
一人眉细眼长,书生打扮,正是楚家的判官,一人紫裙银链,是之前与阿织同行过一程的孟婆。
其实判官笔画的囚笼是困不住初初的,但一来,阿织如今的感知力变弱,提醒得实在有些晚了;二来,判官大概知道初初能穿行世间一切结界,在囚笼上加了伏妖的法印。
与之同时,银氅也被孟婆的银链阻了去路。
无数楚家的“鬼差”出现在阿织周遭,将这一人两妖团团围住,他们每一人都携着刀,穿着黑袍,或许是得了判官的吩咐,他们并没有靠得太近,浮在空中蓄势待发。
“怎麽样?”
“跟我们走一趟吧,阿织姑娘?”判官手中墨笔挥落,信手设个密音结界,“或者在下应该称呼您为伤魂谷,慕忘?”
听得“慕忘”二字,阿织当即蹙了眉。
楚家的人能够猜出她是阿织并不难,上一次,她被判官劫去楚家驻地,地煞尊便怀疑她是问山之徒。
这次她斩杀天妖,也许能瞒过白家,瞒过伴月海,却未必瞒得过楚家。
楚望危早年与问山交情匪浅,修道人之间往来,别的不说,技艺切磋是一定有的。阿织与天妖厮斗时,用了问山教给她的沧海剑式,天妖死前,沧海剑魂残留整片伤魂谷,虽有天妖结界封存,但楚望危作为玄灵之下第一人,分神大圆满之境,未必就感觉不到。
知道她是阿织不足为奇,他们为何知道她是慕忘?
当年她在青荇山修道,可以说除了青荇山的几人,再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伤魂谷?慕氏族中的规矩也足够严苛,慕樵虽然偶尔回来探望她,绝对不可能跟任何人提及他们的来历。
阿织对楚家的戒备极重,眼下见自己的真正身份都被楚家知道了,更不敢轻敌。
斩灵本来被她踏在足下,此刻感受到她的杀意,已经浮来她的身前。
阿织整个人悬立云端,目不转睛地看着来人。
孟婆感知到阿织的不善,把银链祭了出来。
判官已至分神之境,同样不敢小觑阿织。
她可是问山之徒。
青荇山师徒三人剑术超凡绝世,守山剑阵有覆天灭地之威,竟能被她一人守上七天七夜。
状元笔蓄势待发,他的语气尽量压得平和:“我等不愿与阁下起沖突,还请阁下认真权衡利弊,眼下,还是随我等去一趟山阴最好。”
他说着,微微一笑,“还是阁下认为,此处离景宁并不算远,我们若惊天动地地打一场,栖兰卫很快就会赶来,有奚家搅局,阁下今日或许能顺利脱身?”
阿织并没有这麽想。
奚家不是奚琴一个人说了算的,玄门大族间种种利益纠纷,往往是不可控的,她若卷进去,她的身份与秘密只会洩露得更快,这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再退一步说,她如今不确定自己是判官与孟婆的对手,若换了当年的她在此,应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眼下她身魂分离严重,哪怕能够跟他们撕破脸,拼死打一场,她若受了伤,兴许便撑不到去古神库了。
倘若找不回自己的身躯,她同样无路可走。
判官说得其实没错,权衡利弊,此时此刻,她只剩束手就擒这一条路。不过,山阴楚家这些人守株待兔这麽久,必定对她有所图谋。
阿织不肯直接答应判官,其实是想在博弈之间,令楚家露出更多底牌罢了。
醒来一年行走于玄门,阿织已经知道,青荇山问山之徒这个身份,其实可以令许多人三思而后行。
“如果阁下是担心自己与两只妖兽的安危,那麽在下可以作保,只要阁下去了山阴,尽量听从家主之令行事,我们楚家是不会为难阁下的。”判官道。
初初冷哼一声:“什麽叫听从家主之令行事?你们家主谁啊,我们凭什麽要听他的?”
孟婆不想为难阿织,她们曾在山南的怨气涡中|共患难,对于阿织,她的敬佩实则大于敌意,只是家主之命,她不得不从。
其实离开楚家前,楚望危提醒过:“既然她是慕忘,你二人未必会是对手,若她当真想跟你们鱼死网破,有一个消息,或许能令她甘心前来。”
孟婆直接亮了底牌:“我们可以做个交换。”
“交换?”
“家主手上,有一些当年问山剑尊不外传的秘事,你若肯随我们去山阴,帮家主办一桩事,家主或愿意将这些消息交换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