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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鞘(237)



若换了从前的她,或许还有法子护这些修士全身而退,眼下她的状况实在不好,溯荒印虽然安抚了她的魂,但她小半幅魂与肉身分离是事实,她眼下的五感大不如前,味觉已经没了,触觉非常迟钝,双目虽能视物,难观秋毫之末。

阿织一时思绪纷繁,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她没有因此乱了阵脚,稍一沉吟,问言如高几人:“你们可知道月狐的巢穴在何处?带我去。”

这话出,在场几人面面相觑。

那月狐何等兇厉,他们这麽多修士,费尽周折布下血阵,就是为了擒住月狐,而这个天玄宗沐念,轻飘飘一句话,竟要他们给那月狐送上门去。

阿织知道他们在担心什麽,又道:“你们带我去,我保你们平安。”

几人互看一眼,言如高觉得阿织大言不惭,不说话了,松根见她神色认真,不像在开玩笑,问:“沐姑娘,那地方你是非去不可吗?”

阿织微一颔首:“非去不可。”

松根犹豫了一会儿,道:“好,我领你过去。”

月狐的巢穴离河床不远,在东面的一个矮丘中,到了矮丘下,阿织对松根道:“你在这里等着。”

松根不放心,说:“沐姑娘,我陪你进去吧。”

阿织看他一眼:“不必,我去去就回。”

言罢,她在松根身边落了一道剑气,在密音里叮嘱泯和初初守着松根,独自上了矮丘。

阿织来寻月狐,原因很简单。

涑东盟会的修士是循着月狐的蹤迹来伤魂谷,眼下设下血阵,也是为了引出月狐,虽然凭阿织的直觉,她不认为献祭这事是区区一只狐妖做的,但,查它必有线索。

月狐的巢穴是一个山洞,洞里出乎意料的干净,石榻十分整洁,一旁居然还有一张木桌,上头搁着几卷书。这哪里像妖住的地方?避世仙人不外如斯了。

慕家镇妖,但不是什麽妖都镇的,万物有灵,一些妖安心修炼,不伤及同类也不害人,何须诛杀?

是故族长手记中,有几个以妖气寻妖蹤、定妖罪的秘术,阿织看过一遍,已经学会。

月狐的妖气在手中聚拢,被附以星星点点的灵光,在伤魂谷中如绸布一样张开,又收回手中,妖气如旧,没有带一丝血腥气。

这麽说,试炼修士之死,果真不是月狐做的?

阿织心思电转,身形在原地消失,出现在高空月下,俯眼看向整个痋山,又一次将手中妖气放出。

痋山中,先后有几个地方亮了起来,那是月狐近日活动最频繁的地方,都是从山中……往山外走?

阿织忽然想到他们刚入痋山时,遇到月狐的幻象,那月狐化成宋湮,似乎也是把他们往山外的路上引。

这是为何?

难道说,一直以来,这只月狐都是好心,频繁制造幻象迷惑衆人,只是为了吓唬修士们,让这些修士尽快离开?

可是,这只月狐已是兇妖,有什麽东西,让兇妖也觉得可怕?

阿织一念及此,再度收起妖气,将月狐的气息覆往下方这片伤魂之谷。

或许因为月狐长居于此,此处它的气息非常浓厚。

然后她发现……这只月狐,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个地方,那里仿佛有什麽令它非常害怕的东西,它从来没有踏足过哪怕一步——

就是修士设下引妖血阵的河床!

阿织的心一下紧紧提了起来。

她立刻在密音里问:“初初、泯,刚才在那片河床,你们可有什麽奇怪的感受?”

泯立刻道:“姜姑娘,我没有。”

“奇怪的感受?”初初嘟囔道,“这整个地方都很奇怪啊,河床那里好像还好一些。”

和她一样,这一妖一魔也没觉察出异样,除了危险的直觉。

阿织凝目看向河床。

黑夜中,河床上龟裂之痕纵横交织,却是寂然的,静默的,如同一只在深渊中凝视着她的眼。

明明很危险,可她觉察不到。

就是说,那里的东西……境界比还她高吗?

阿织还没来得及往下想,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嗡鸣,伴着这声嗡鸣,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剎那来袭,阿织稍稍一怔,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她一下恼了,匆忙间,只得在密音里对松根道:“过来。”下一刻,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河床上。

河床上的血阵已经开啓,阵光如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在暗夜中一呼一吸,无数修士的血气在此间弥散开来,这气息对妖来说,无疑是盛宴。

阿织见尤峙与一衆修士聚在血阵边,负剑上前,冷声质问:“你开的阵?”

尤峙扫阿织一眼,仙子再好看,再令人动心,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脾气再好也该恼了,尤峙道:“怎麽,我开不开阵,还要跟沐仙子请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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