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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精?
阿织转头看向春杏。
春杏自知多言,一下子捂住嘴。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妈妈推门而入:“少夫人,快!少爷回来了!”
阿织还没反应过来,春杏已经搁下木梳,拽着她的手腕,往屋外迎去。
院中栽着一株老槐,早春时节,槐树抽芽,枝条低低地垂在月洞门上,很快,有一人迈过月洞门,跨入院中。
他一身霜尘未洗,罩着玉色披风,眉眼清绝,桃花眸里像盛着半碗雪。
这是她的……夫君?
阿织的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手背上带着一条样式繁複的链子,她送的。
她没什麽亲近的人,是故从不轻易赠礼,一旦赠了,此人与她一定有牵绊——阿织确定了,他是她的夫君。
春风轻拂,她在风中擡起头,唤了声:“兄长?”
下一刻,她的兄长大步走来,握住她的手往前一带,把她带入自己怀中。
其实回府的路上,奚琴还很困惑,他分明记得自己是谢家公子身边的武卫,要跟着公子去城外收租,怎麽转眼间,他竟成了刚从京里回来的山南城梅县令了?
他并无去宣都的印象,管家却告诉他,有人在家中等他。
奚琴依稀记得,的确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而今跨过月洞门,他看到了等他的这个人,一身青衣,没有任何多余的装束,日影落在她身后,淡淡的光束就像一把剑。
是她。
跌入奚琴怀中的瞬间,阿织本能地想把他推开,手都擡起来了,冷霜般的气息扑面来袭,这气息很熟悉,包括这个怀抱,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
随后她反应过来,他们本就是夫妻,她不该推开他。
怀中的人很清瘦,她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听说还病了,奚琴心上泛起密密的疼,这种感觉不止是愧疚,他张口忘言,半晌,还是阿织道:“兄长此行顺利吗?梅家的旧案……怎麽样了?”
奚琴“嗯”了一声:“已经有眉目了。”他问,“你呢?”
“我?”
“我不在,可有人来寻家里麻烦?还有你的伤——”
他微微松开她,下意识看向她的眼,尔后才意识到她伤在右腕,刚握住阿织的手腕,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表哥,这就是嫂子麽,怎麽不为我引见引见?”
阿织下意识朝奚琴身后看去,只见月洞门旁站着一个眉目娇豔的女子,她的眼角有一滴泪痣,穿着一身罗裙。
阿织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梅郎在京中有个表妹,好像姓庄,家世非常显赫。
梅郎这次去宣都,似乎就是为了寻她。
庄表妹款款走上前来,与阿织福了福身:“夭夭见过表嫂了。”
随后她娇嗔着对奚琴道,“表哥,夭夭早与你说过了,夭夭在你这宅子里住不惯,你不是说你另有一处庄子麽,怎麽还不引夭夭过去,天晚了夭夭可要怕的?“
奚琴一听这话就蹙了眉,第一反应是打发人走。
随后他想起来,他得顺表妹的意,非这样不可。
他低眉看了眼阿织的手腕,轻声问:“伤好些了麽?”
阿织“嗯”了一声。
手腕握在手里,纤细清瘦,奚琴悉心叮嘱:“春来湿气重,免不了会疼痛,我在京里买了些祛湿的药膏,也不知管不管用,你……”
“表哥。”庄夭夭又在身后催促。
奚琴不得不掐断了话头,对阿织道:“我先去安顿她,等我,我很快回来。”
已经走出院外,奚琴忽地顿住步子,回过头来,对阿织道:“念念,近来山南城来了几名京官,在查一桩冗案,里外询问,十分折腾,你左右病了,近日就不要去城外驻地,省得撞见他们,应付起来麻烦。”
念念?
这是她的闺名?
阿织点了点头:“好。”
庄子在城北,驱车过去要小半个时辰,管家已经提前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庄上仆从繁多,奚琴看了一眼,觉得这里竟比城西的梅宅更热闹些。
他把庄夭夭送回房中,唤来管家交代两句,见远山夕阳西下,径自往外走。
还没出屋,袖口便被拽住了,庄夭夭问:“表哥,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庄夭夭不高兴了,她幽怨道:“可是,天都这麽晚了,表哥留下来陪夭夭,好不好?”
奚琴没答这话,移目又看了眼天色。
就这麽片刻工夫,黄昏褪色,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庄夭夭握着奚琴的袖口,轻轻晃了晃:“表哥,你什麽时候休妻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