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眼见那电光就要击中阿织后背,阿织的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了,下一瞬间,带着夜寒之气的木剑便从汪州侧翼逼来。
汪州冷笑一声,心道她果然中计了。
他此前一击只是诱敌,目的就是把她逼过来。
毕竟洞府门口,有他早就摆好的剑阵!
汪州立刻召回“冥蛇”,锋刃处的电光缠上阿织的木剑,逼得她不能后退。
与之同时,汪州回头朝其中一个同门大喊:“开阵!”
“可是——”
“啰嗦什麽,我有分寸!”
同门听了这话,一咬牙,带着几位同伴后退数步,并指祭出一道剑气,打在远处一块山石上。
山石落下,打破原本寂静的夜。
剎那间,只见树移石动,将阿织团团困住,风沙四扬,几乎要遮蔽她的双眼,而密密麻麻的剑气,便混在这风沙里,朝阿织袭去。
阿织早有準备,横剑护在自己身前,身形如鬼魅,竟把这一轮剑雨避了过去。
汪州却是冷笑。
侥幸躲过这一轮,那麽下一轮呢?
她手中木剑本是凡品,即便是用千年良材制成的,眼下想必已千疮百孔。
风沙更劲,汪州再度驱念阵诀,新一轮剑雨即将如期而至,这时,他擡目望去,忽见阿织竟弃守困地,整个人跃至半空。
汪州几乎想发笑,阵中自有阵中天地,难不成她以为跃至半空就能出阵?等下剑雨来袭,她岂不就是个靶子麽,真是愚蠢!
阿织却不急不躁。
其实这个阵眼在何处,她第一眼就看到了。
就在“明月崖”匾额下的山石上,可笑他们还自以为巧妙,以为她不敢打这块牌子。
风沙大作,几乎要迷了所有人的眼,阿织弃了木剑,只身浮在半空中,她阖上双目,并起右手双指,抵在自己眉心,垂在另一侧的左手掌心张开,就像在感受着风。
下一刻,一道幽蓝的光自她掌心浮现,渐渐画成一个古老而繁複的符纹,浸在这狂乱的夜中,发出常人不可听见的、直击人心的咒鸣。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莫名跳了一下,他们惊惶四顾,仿佛有什麽危险逼近。
正这时,阵外一道剑诀打在匾额下的山石,剑阵乍破,风沙骤停,山道上传来一声叱喝:“你们在胡闹什麽?!”
原来是姜昱珩回来了。
姜昱珩扫了一眼破碎的剑阵,冷声问:“怎麽回事?”
阿织没说话,倒是汪州恶人先告状:“回师父的话,弟子与衆师弟妹夤夜练习阵法,没想到姜师妹回来了,还误闯了剑阵,弟子们不得已,只能入阵救她。”
姜木晗望着姜昱珩,怯怯地唤了一声:“阿爹……”
大概是想为汪州求情。
姜昱珩蹙眉看她一眼,擡手截住她的话头,淡声斥责:“即便要练习阵法,也要看看时候,孟春大典将至,徽山贵客如云,你们弄出这样大的动静,也不怕惹人耻笑麽?”
汪州连忙拱手道:“是,弟子们知错了。适才姜师妹回来,弟子们也是这样与她说的,只是姜师妹说她不回明月崖住,只想取走随身事物,之后自有去处。“
姜昱珩听了这话,才将目光落在阿织身上。
他并不关心阿织的去处,正如他不相信汪州的话,却不欲分辨实情,片刻后,他只问:“伤好些了吗?”
阿织道:“嗯。”
姜昱珩略微颔首,续道:“此前你在思过谷养伤,所以有桩事你可能不知,近来徽山来了不少客人,苏晴窗受伤后,奚家也来人了,姜家不愿与奚家结怨,你打伤他们家的人,多少该给个交代,明天一早,你就去孟春殿,跟奚家人与晴窗赔个不是吧。”
阿织听了这话,掀起眼皮,看了姜昱珩一眼。
那目光里不知藏了什麽。
有那麽片刻,姜昱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弟子变了,变得自己竟看不透。
他带着疑虑再次向阿织看去,阿织已经收回目光,如以往一样顺从地应道:“知道了。“
姜昱珩点了点头,叮嘱了句:“好自为之。”便带着一衆弟子回明月崖了。
姜木晗缀在衆人最末,她转身掩上洞府门,忽然心有余悸地朝山道上望了一眼,见阿织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
适才剑阵开啓,所有人都退得很远,只有她站在阵边,想要随时助汪州一臂之力。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最后的那一刻,姜遇左手掌心结出的纹印,似乎……是一个阵纹?
所谓阵纹,就是以灵力结成与阵法相匹敌的符纹,相当于一个悬藏在掌心的须弥世界。
这种阵纹除了如法阵一样,可以把人困住,伤人于无形,它还可以破阵——只要把结成的阵纹往阵眼打去,所有参与布阵的人都会遭到反噬,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