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笑道:“在房里呢!”最近几天煎饼安静多了,让他待房间里就待在房间里,并不会乱跑,真是让人觉得省心极了。
“好,你去跟他说,李蓉来了,他不用再装了。”姜婉道。
“诶?”栓子有些吃惊。
“快去。”姜婉摆摆手。
栓子这才脸上带着疑惑,匆匆往后头跑去,什么叫“不用再装了”?感情煎饼之前一直在装傻充愣吗!
姜婉等在原地,没一会儿李蓉就和画堂走了进来。李蓉脸上满是焦急和期待:“太清……太清在哪儿呢?”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后头徐徐而来,正如同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温润如玉,姿态端方,而不是她在市井中无意间发现他时他狼狈不堪,神情懵懂。
“太清!”李蓉捂着脸喃喃道,眼神有些朦胧的酸涩。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啊,这时候终究又成了她所爱上的那个男人……
“蓉儿。”柳兴怀微微一笑,快步走上来,却与他外表不同地用力抱住了李蓉。
“咳咳,来,进屋子里聊吧。”姜婉觉得自己有些被虐到了,看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也是十分羡慕。等李时献等人伏法之后,裴祐应该会给李蓉一份休书,让她和柳兴怀双宿双栖,到时候她和裴祐之间再无阻碍……也不知一切是否真会有那么顺利。
李蓉和柳兴怀被姜婉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自己二人太过孟浪,连忙分开,红着脸进了姜婉房间的外间落座。
姜婉让栓子和絮儿该干嘛干嘛去,房间里只留了她和画堂。
有姜婉和画堂在,柳兴怀和李蓉到底没好意思太过激动,只是二人落座的时候,依然忍不住牵着互相的双手。
“太清,你是何时恢复的?”李蓉脸上还留着泪痕。
柳兴怀看了姜婉一眼,只见姜婉比了个“昨日”的口型,他便道:“是昨日。昨日晚些时候我恢复了记忆,姜姑娘本想去通知你,是我说太晚了才作罢……”
李蓉并不怎么在意的模样,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当初被她捡回来时脸上身上的伤痕此刻都不见了,她便是一阵欣喜。然而随后,她又想起了被关了起来的家人,忍不住红着眼哭道:“太清,我的父亲和哥哥都被皇上抓了起来……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婉也才刚得知这事不久,而柳兴怀倒是也听说了姜府伙计打探来的消息,因此这会儿面对李蓉的伤心,他心有愧疚。毕竟那是他一手促成的。然而更让他觉得愧疚的是,即便看到李蓉这般伤心的模样,他也并不后悔。
柳兴怀看了姜婉一眼,后者也正看着他,微微一笑——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已经是她唯一将来唯一的依靠。
柳兴怀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安抚道:“蓉儿,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的意思其实是,就算她父亲和哥哥都被抓了杀头或者流放,李蓉都会被保下来,而时间是治愈悲伤的良药,今后李蓉会度过这段悲痛的经历。
而在李蓉听来,柳兴怀却是在安慰自己,告诉她她父亲和哥哥会没事,会被放出来的。
“嗯!”李蓉用力点头,心中充满了希望。
姜婉随后就带着画堂出去,给了这小两口单独说情话的时间。想到裴祐还在牢里,她就有些担心,怕他一个柔弱书生在牢里吃苦。
等了好一会儿,柳兴怀和李蓉才出来,依依不舍地话别。现在李时献那边事情还没结束,裴祐还在牢中,柳兴怀和李蓉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总要等裴祐出来,写上一份休书给李蓉,她才好嫁给柳兴怀。
柳兴怀最后叮嘱李蓉要小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别太担心,这才目送李蓉上了马车。等马车离去,柳兴怀才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我这样做是对是错。”
姜婉道:“当然是对的。若李蓉知道她父亲和哥哥出事是你干的,现在她就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了,很容易出事的。你就忍心看她伤心痛苦?她父亲和哥哥是罪有应得,今后她会明白的,但毕竟那是她的亲人,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告诉她真相,否则你会失去她的。”
姜婉觉得今后李蓉迟早会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作用,这种“杀父之仇”李蓉怕是不可能释怀,因此最后能陪在李蓉身边的,也就只剩下柳兴怀了。
柳兴怀微微一叹,他明白姜婉的意思,只是一时感慨,却也知道那事今后他最好能烂在肚子里,这一辈子也莫要再说出口。姜婉跟他说过,在她将那些罪证的消息告知她的几位朋友时,并未透露消息来源,所以柳兴怀可以放心,这世上知道那些账目是他交出去的人,除了他自己,也就是他了。她保证不会说,他也不说,这事便再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