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李时献一人独大,把持朝政多年,朝廷上下乌烟瘴气,若不能尽快将他拉下马,大宋迟早要被他祸害!”侯钰见无法利诱,只得用大义来说服。
谁知姜婉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侯大人,您别觉得我是一个女流之辈就好糊弄。不过是党争罢了,何必说得如此热血,把您自己都感动了呢?或许你们内部是被李时献弄得生存不下去了,可在我看来,这大宋好好的,暂时还完不了。”
侯钰沉眸,谈话一点点深入,他就发下他果真是太低估了这个姜姑娘,以对待平常人的方法跟她谈话,谁知最后反倒被她嘲讽了。
侯钰道:“姜姑娘,你在市井,看不到李时献的所作所为,如今大宋看着歌舞升平,早已危如累卵。”他顿了顿,诚恳地说,“诚然如姜姑娘所说,我们这也不过就是党争罢了。可在党争之下,我……我可以保证的是,至少我希望朝廷能变得政治清明,好让所有有才之人都能各展所长,护我大宋子民,扬我大宋国威,而不是在日复一日的党争之中被打压,内耗……”
姜婉微微吸了口气,她只是想赚点儿小钱,好好过她无忧无虑的日子罢了,这样的政治话题,真是一点儿都不适合她。
“侯大人,我信你是个赤城之人,然而每一个党派上去,其实最终也会沦为被赶下台的前者。都是一样的,只要利益还在,党争就不可能停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只看能力不看人的人呢?”姜婉道,“抱歉,这件事我必定无法帮你的,你还是另寻他法吧!”
“姜姑娘,此事果真没有再商量余地?”侯钰皱眉道。
姜婉道:“侯大人,你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了。裴祐的那些书信,是他娘亲手交给我,再让我亲手转交给他的,他没有伪造书信,我不可能为你们做伪证。”
侯钰道:“为了大义,有些事不得不做。”
姜婉道:“你要做你就自己去做,别搭上我。我就想安安稳稳过我的小日子,万一运气好能混成个大宋首富也是好的,求侯大人莫再来烦我……当然,若是您对我祥云阁的商品有兴趣,我欢迎您常来。”
“姜姑娘,你就没有想过,若你不肯同意,今后怕是会麻烦不断么?”侯钰道。
姜婉抬手指了指一旁的侯清:“侯大人,您当着您家小妹的面这位威胁我真的好么?况且,您真觉得这样的威胁有用?您信不信,只要祥云阁有了麻烦,我立刻就去告诉裴祐你们的谋划?到时候你们再想玩点儿什么出其不意,可就难了。”
侯清面露不满,侯钰沉默不语。
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姜婉朝外一看,笑道:“我到了。多谢二位送我回家,侯大人,后会有期。要常来照顾我们店的生意呀。”
姜婉说完便下了马车,然后忍不住有点儿想笑,她最后那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儿像是青楼老鸨在招揽生意呢?
絮儿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小跑两步跟了过来,姜婉回头,对车厢内的侯清和侯钰挥挥手,便往店里走去。
侯府马车回去的路上。
侯清板着脸在闹脾气:“哥哥,你说好的是请姜姐姐帮忙的,可为何到后来竟然威胁她?你这让我怎么再在无德居立足?”
侯钰叹了一声:“对不住,哥哥没想到姜姑娘如此难缠,一时间没能控制住。”
侯清有些得意又有些不悦:“我早告诉过你,让你莫要小看了姜姐姐。”
侯钰道:“是,是哥哥的不是。”
这一场对峙,他输得太过彻底了一些,如今还有些无法回过神来。说到底,还是他太小看了她,回想起来,从一开始她就在给他下套,让他以为她有所动摇。然而最初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帮他。
下一回再见她,他不会再掉以轻心。
姜婉回到店里稍微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要紧事之后,便回了自家院子。今日跟侯钰的一场谈话,让她真切意识到,裴祐所说的危险究竟是怎样的,而她运气比较好的是,侯钰这个人还勉强算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会做出太危险的事,然而要是有其他人盯上她了呢?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难以预料。
就像是之前盯上她的李懋,若不是因为九皇子,现在她大概已经下场凄惨了吧。要想真正在京城立足,她必须有靠山,只有九皇子是不够的,那李懋不过是臣子的儿子,却敢对九皇子这个皇帝之子出言不逊,可见没有实权,什么都无法保证。说来说去,她能不能安全,似乎都与李时献有关。要是李时献倒了,李懋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也就算是被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