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土财跟谢承畴接触不算多,可也知道他虽然外表是个偏偏公子,可若真有人招惹到他了,他也绝不会客气,毕竟是知县公子,这儿的土皇帝,没人敢让他吃瘪。因此他那么说,绝不是吓唬人的。可想到万一姜婉真的跟谢承畴有了什么,自己可能就要遭殃了,徐土财便又犹豫了起来。
谢承畴一拍桌子:“看来你已打定主意要去牢里游玩一番了,正好,近来王牢头新做了些刑具,刚好可以拿你试试!”
徐土财一听就吓跪了,连声道:“少爷饶命!小的,小的不敢隐瞒!这姑娘小的确实认得,就在小的老家的山下村里。可少爷,小的觉着您还是莫要沾染她为妙啊,她可有克夫之命!”
听到徐土财说认得画上女子,谢承畴面上便是一阵喜色,又听到他说克夫,便凝眉细问:“克夫?如何个克夫法?”
徐土财连忙道:“回少爷,先前这姑娘定过两门亲事,可邪乎得很,两户人家一户是被水淹死了,一户是省亲时被强盗给杀了!她这可不单单是克夫,还克夫家一家呢!前段日子,她又与村里的一个汉子走得近了些,谁曾想那汉子就在山上摔断了腿!如今已经没人敢再跟她有所牵连了!听说与她走得近些,家中都会倒大霉!前些日子,她家隔壁有个举人,听说就是因为与她家走动稍微多了些,便生了场大病,连他娘都平地里摔伤了腿!”
为了打消谢承畴去见姜婉的年头,徐土财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说。
然而,听了他的话,谢承畴面上却更多了些许兴味:“果真如此?”那姑娘果真是不同凡响。
“小的不敢欺瞒少爷啊!”徐土财忙道。
谢承畴道:“那便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你便领路,带我去见她。”
徐土财愕然。他觉着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这知县公子怎么还要去找人呢?就不怕害了自己,祸及家人?
“这……少爷,她克夫啊……”徐土财讷讷道。
谢承畴还没说话,一直跟在他身边,知道他对画中姑娘有多执着的谢安便踢了徐土财一脚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少爷让你带路,你带路便是,废话那么多,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徐土财连连摇头,又忙点头:“是,是,明日小的便为少爷领路!”
谢承畴激动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就乘坐马车,在徐土财的指引下来到了山下村,姜婉家门口。
他来得早,并未引起山下村其他人的主意,徐土财比他先一步跳下车,几步就冲到了姜婉家院子内道:“姜福年,徐凤姑,县太爷公子来了,你们还不快出来迎接!”
徐土财这一嗓子把两人叫了出来,一见院子门口的马车,以及从马车上下来的翩翩公子,二人都有些懵了。他们不过是些升斗小民,哪会想到知县公子有天居然会纡尊降贵来到他们家中?
徐土财这一嗓子叫出来的还有姜谷,他一见门口站着的人,表情就变了,吓得直哆嗦。谢承畴也看到了姜谷,认出他就是那天逃走的小孩,心里便有了底,一颗心怦怦直跳,视线扫向他们身后,期待着下一个出来的人会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姜婉,是她的芳名,如此美丽的名字,果真配她。
只是令谢承畴稍稍失望的是,姜婉并没有出现——这会儿她还没从溪边回来呢。
徐土财知道谢承畴是来做什么,便道:“姜福年,你家姜婉呢?怎么还不出来?”
“找我家婉婉做什么?”徐凤姑面露忐忑。
徐土财背对着谢承畴,面上有些许不屑,低声道:“那就要问你家女儿了,怎么就让县太爷公子惦记上了。”
徐凤姑面色微变,鼓起勇气走上前,恭敬地问道:“公子,不知找我家女儿有何事?”
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姜婉的娘,谢承畴和颜悦色地说:“大娘,我寻你家女儿已有数日,还请她现身一见。”
“这……不知公子为何要寻她?”徐凤姑心头一跳。
谢承畴微微一怔,一听说姜婉在这儿,他急匆匆便找来了,找来之后要如何,他还真未想好。他倒是想像第二次遇见时说的那般娶她,可她摆明了并不乐意,否则为何要逃呢?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爹是知县。不过听徐土财说她有克夫命,莫非是怕害了他才要逃走?
谢承畴心中揣测,口中却道:“等她现身,再说不迟。”
徐凤姑心中忐忑不安,却毫无办法,只得先请谢承畴进屋,打发姜谷去溪边叫姜婉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