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姜婉被李金翠打破了脑袋,里正徐广海和稀泥,最后就让李金翠赔了两百文了事,这点钱哪够给她看伤拿药的?最后姜家又贴进去不少,往日的积蓄便更少了。
这时代的农民,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平日里富不了,也饿不死。一旦有个大灾大难,就举步维艰了,为了生存下去,卖儿卖女都是常事。
徐凤姑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柔声宽慰女儿:“婉婉,你别担心,村里人要是再敢嚼舌根,娘就跟他们拼了,总不能再叫他们欺负了你去!”她还以为姜婉是觉得待在村里怕被人说,这才想要搬到县城里来。然而以姜家的条件又不可能做到,她心里便觉得愧疚,唯有好生宽慰女儿。
姜婉忙俏皮一笑:“娘,你说什么呢?我哪会怕他们啊,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能把他们骂回去!人善被人欺,我今后不会再像过去那么傻了,谁敢欺负我,敢欺负咱们家,我就跟他没完!”
徐凤姑一怔,随即笑得有些欣慰。她也不怕其他人说自己女儿泼辣,老天亏欠她女儿,她女儿如今都这样了,要是还跟过去一般温婉,还不被人欺负死?就该硬气些,将来若再有李金翠这样不长眼的欺负上门来,也不用怕人家!
“对!我帮着一起打!”姜谷连忙说道。
姜福年和徐凤姑对视一眼,露了笑脸。
姜婉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地边走边看,路途的疲惫都消了不少。来到县城东面的集市,一家人先帮姜婉挑好了做衣服的布,之后约好一会儿在集市口汇合,姜婉便拉着姜谷和爹娘分道扬镳了。
怀揣着徐凤姑给她买零嘴吃的五十文钱,姜婉跟个大款似的,对姜谷得瑟地说:“小二,姐有的是钱,你想吃啥,尽管说,姐买给你!”
姜谷笑:“姐,那钱还是娘刚给你的呢,统共就五十文,不知道的还当你有五十两呢!”
姜婉轻嗤一声:“区区五十两,将来我肯定能赚到的,如今不过是龙游浅滩,我这叫蛰伏,你懂么?”
姜谷呆呆摇头,他就没怎么读过书,自然不太懂。
姜婉得意地笑:“不懂就对了。我也没指望你像裴先生一般学富五车……哎呀,糖葫芦!”
看到路边有人卖糖葫芦,一个个红艳艳的特别好看,姜婉顿时眼睛一亮,早忘了刚才还在夸裴祐,拉着姜谷跑过去:“小二,姐给你买糖葫芦吃!”
姜谷暗笑,明明是她自己想吃!
糖葫芦一串有六个,五文钱一串,姜婉挑来挑去选了两串个头相对比较大的,交钱接过,给了姜谷一串,拿了自己那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个入嘴。
外头的糖浆是甜的,里头的山楂甜里又带着点酸,刺激得口水流个不停,一吃就停不下来。
怕跟姜谷走散了,姜婉一直拉着姜谷的手,边吃边走,眼睛不停地四下看,时不时跑去问一下东西的价格。好一会儿她也有数了,这边一个白馒头是一文钱两个,肉包子两文一个,一两银子约可换一千文,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六百元。她手里的五十文,也就相当于三十元左右。
姜婉继续拉着姜谷走,没一会儿看到路边居然有卖糖炒栗子的,立刻丢开姜谷跑过去,问了价格后有些犹豫要不要买,毕竟一斤要卖三十文呢。
姜谷喘着气跟上,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糖葫芦,他许久才能吃一次零嘴,舍不得立刻吃完,因此吃得很慢,见姜婉又看上了吃的,他忙说:“姐,你怎么这么快又买,咱们糖葫芦还没吃完……”
他话还没说完,姜婉就转头看了过来,她手上的糖葫芦串,就只剩下一根签子了,他顿时卡了壳。
“咱们不能只想着自己吃,也要想想爹娘呀!”姜婉一脸义正辞严地说。
姜谷一愣,就见姜婉已经转身,麻利地数出十五文来,大款似的豪迈道:“给我来半斤!”
片刻后,姜婉手捧半斤纸袋装着的还温热的糖炒栗子,剥了一颗喂进姜谷嘴里,问:“好吃不?”
栗子的甜香溢满口腔,栗子肉又香又软,姜谷一脸幸福地说:“好吃!”
姜婉这才给自己也剥了一粒,吃进嘴里慢慢咀嚼。这栗子香甜可口,吃了一颗就想吃下一颗!
在回集市口的路上,姜婉又买了点绿豆糕,因为买的人多,她还稍微排了会儿队。旁边有个书铺,她边无聊地听着周围的人八卦,眼睛边往那边瞄。什么知县公子昨天又为了青楼女子一掷千金啦,什么县里张举人家里连马桶都是金的啦,什么长乐巷里莫名其妙死了个乞丐啊,什么王家女儿嫁了人还总往娘家跑,从婆家拿东西补贴娘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