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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师(17)
作者:羡凡 阅读记录
池州渡听见动静,抬眼望去。
齐晟这才回神,立即关上院门挡住寒风,笑着朝里走去。
“你回来了,可曾用膳?”
池州渡血肉被煞气侵占,又因诡咒颠倒阴阳形成制衡,以此生存,本不必进食。
但为了不引人起疑,他一直保持着进食的习惯。
“未曾。”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将符收入囊中。
齐晟像以往一样凑过来,一边邀他共同用膳,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今日的趣事。
两人朝主院走去,池州渡冷淡地目视前方,也不知可曾将话听了进去。
齐晟倒也不在意,兀自说着,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姑娘今日为何外出?”
池州渡:“杀人。”
他说得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齐晟愣了一瞬,旋即失笑:“姑娘原来也会说笑。”
池州渡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齐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多谈,便贴心地揭过这个话题,重新说起了盲翁。
两人并未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确切来说,是齐晟较为不拘小节,即便池州渡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也能自问自答。
齐晟身为江湖三大宗之首的掌权者,自然并非不识趣的蠢小子。
只是他察觉到池州渡虽说极少开口,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愈发久。
虽说那眼神略微奇怪,若非要形容,那便近似于他第一次在术宗宗主元泰清的院子里,看见幼崽乌雨时的......
意识到这一点,齐晟脸色微妙了一瞬,倏地看向池州渡。
池州渡抬眼:“?”
那眼神虽然冷淡,但不难看出疑惑。
齐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没什么。”
一定是他多虑了。
-
一连过去多日,齐晟每日都变着法地哄盲翁心欢。
他的身体显然不能适应雪山,冻伤也愈发严重,盲翁看不过眼,每日都扔给他一些药膏。
每每扔过来,都得念叨两句“那丫头不懂事”。
齐晟嘴上附和,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回去便颠颠往人跟前凑。
池州渡对齐晟所表现出的讨好、维护和热诚感到万分不解。
不知觉间,他愈发频繁地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试图堪破齐晟心中所想,但终究未能解惑。
是夜。
淡青衣袖不知第几次触碰到床幔,池州渡近来每夜都会来此处待上一会儿。
眼见时辰差不多,他缓缓收回煞气,注视了一会儿熟睡的齐晟,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池州渡举起方才攀上他指尖的冥七,淡淡开口。
“为何?”
他询问冥七。
冥七绿豆大小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后,不知为何,突然叛逆地用毒针刺了他一下。
池州渡拧眉,不悦地用银针扎在墙上,将冥七板正地挂了上去,罚它面壁思过。
冥七不适地动了动,试图让自己脱离掌控。
“不准动。”
池州渡嗓音冰冷,隐隐含着威胁的意味。
冥七:“......”
池州渡冷漠地转身。
丝丝缕缕的煞气溢出指尖,比以往要浓郁得多,在月下浮动,尽显诡谲。
他独自一人朝院外走去,所至之处风止无声,白日鲜活的山川在此刻陷入无边的孤寂,这才是池州渡所熟悉的安逸。
院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从紧密相连的屋子到荒无人烟的山林,池州渡行至一处隐秘的山洞。
洞内诡谲可怖的符咒以红线相连,汇聚成一道古老的阵法。
池州渡踏入阵中的刹那,体内的煞气喷薄而出,在即将冲天之际四周的符咒剧烈抖动,纷纷燃起,将咒煞牢牢困在其中。
明亮的火光照亮整个山洞。
浓郁的煞气围绕在池州渡四周,他衣衫半褪,盘腿坐下。
池州渡后颈有三瓣桃咒纹,极小。
紧接着后背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显出如同蝶粉般细腻的纹路,起初是淡紫,隐隐泛着白光。
图腾一点点变得清晰,自尾椎骨处显出一朵绽开的桃花印记,紧接着花蕊泛起碧蓝光泽,流动着显出细长如烟的纹路向上延伸,交杂着诡异的咒纹若隐若现,最终汇聚在肩胛骨上,形似毒蝎的印记显现,步足极长,尾尖由粗到细。
隐秘泛起珠光的纹路在格外白皙的后背上,有种神秘诡异的美。
而在所有图腾清晰的刹那,血色陡然侵蚀光泽。
煞气也如同疯了一般四处乱窜,符咒燃起的明火变成了幽蓝冥火。
池州渡锁骨边一粒红痣平日里被衣裳遮掩,此刻却与喉结边的痣连出一条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