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说到这个，她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格外亮的眼睛看他，“今日，我们去看姐姐的时候，遇到贵妃娘——啊不对，是太后娘娘了，我们来时，她正好在姐姐的宫里。”

黑暗中，男人那冷白疏淡的面容隐约可见，闻言，停顿了稍许，“是吗？”

白日里是那冷面阎王一般的人，此刻看不清面容了，反而像是另外一个人般。

没了身份，平易近人，连说话都是舒缓温和的。

摸摸她的脸，安静听着她说：“太后娘娘看见我，格外关心地问了几句，还夸我的镯子好看，拉着我的手问我镯子是从哪里买的，改日她也要去买一副。”

说到这里，她戳戳他，一点都不避讳，捏住他的耳朵，一本正经。

“哥哥你说实话，这镯子是不是你从太后娘娘那里偷的？我总觉着太后娘娘是认出了这镯子，在故意试探我呢，她不会以为——这镯子是我从旁的不当的地方偷弄来的吧？”

太后话中有话，但她不明真相，便也猜不透。

强娶（54）

正好他提起，也能一并问了。

她揪他耳朵，一副问责的语气，就要拔镯子还给他。

他一把把她按住，抓着她的手，亲一下，“怎么会是偷？”

他道：“姒姒多虑了，阿姐她没什么意思，可能就是……随口问问罢了，莫要多想。”

其实她确实是多虑了，裴观兰倒不会怀疑她去用不正当的手段去得到。

不过是假意问了一下罢了，那镯子是怎么来的，她心知肚明。

白日里她拉着云姒的手，不住地看了几遍。

表面看着是喜欢，喜欢得眼睛都挪不开，实际上，她是在确认，确认那是裴家的东西，是裴庭闻的娘，给每个儿媳妇准备的礼物。

旁的儿子都早早娶了媳妇，收了手镯，唯有裴庭闻，一直没有娶妻，镯子主人的位置自然也就是空的，镯子也一直被置于箱内。

却没想到，终有一日，它被翻了出来，得以见天日，戴在了个小姑娘的身上。

裴观兰看着她手上的镯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

嘴上不说，但心里已如明镜。

她当时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云姒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别有深意。

她说：“这镯子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不要，镯子该放回何处便放回何处，物归原主，好么？”

她在想这镯子会不会是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一眼便认出，所以看她的眼神才不对劲。

但那抓着她的手不放的男人说：“东西是你的，主人是你，不是旁人，能归到哪去？”

“可是太后娘——”

“那不是阿姐的东西。”他堵住她的话，狠亲一下，“那是我的，是我愿意送你的，不是阿姐的，也不是偷的，抢的，是我自己的。”

“……”她不说话了，看着他。

“现在它是你的了，主人便是你，没有什么还不还的，你若不要，把它丢了便是。”

他嘴上狠心，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描淡写，仿佛不放在心上似的。

只是，话落下方方不到一秒，他紧紧抱住了她，瞬间反悔。

“……不许丢掉，你得戴着，这是你的，不许丢。”

“…………”云姒差点破功笑出声。

“不是说让我丢了吗？怎么又不许丢了？”

“难不成……这是给你娶媳妇儿用的，丢了就没了？”

她故意逗他。

一阵静默，他没有接话。

抱得更紧。

她的笑容一定，“真是娶媳妇儿用的？”

“……时候不早了，我困了。”他对她的问题避之不谈，身子的重量一压，把她压倒在床上。

拉过被子，把她抱在怀里，长腿压住，“乖，睡觉。”

“喂你——”

她挣扎了一下，不死心，要得到他的回答。

“说，是不是？真是你娶媳妇儿用的？”

“…………”

“是不是？”

“姒姒我困了。”

“你先回答我。”她眼眸晶亮，眼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不答，他依旧不语。

“是，是不是？”

“…………”

几乎是默认般的回答了。

强娶（55）

“我困了。”他把她重新按回怀里，语气轻轻，“睡觉，好么？”

本就是夏天，正是格外炎热的时候，云姒被他抱着，觉着热，便踢了被子。

被迫在他怀里，她勾唇，说，“那哥哥睡，我还不困，一会儿再睡。”

“……”她不睡，他怎么睡？

他低了头，呼吸沉沉，揉捏她那格外软的耳朵，“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