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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又悄悄去看世子脸色。
世子烦不胜烦地摆了摆手:“好生招待着,别怠慢了,他们想要什么,就置办上。”
管事应了声,毕恭毕敬地行个礼,转身走了。
徒留下韩王父子在房中唉声叹气。
“坏事了坏事了,”韩王焦躁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说:“请神容易,送神却难呐!”
当今皇室血脉最为亲近的宗室,一是韩王,二是武安大长公主,齐王是当今的胞弟,依照本朝的礼制,太后未曾逝世,齐王便属于皇室,而非宗室。
韩王作为如今的宗室长辈,虽然没有参与政治,但却凭借着血脉获得了极其尊崇的地位,权力是地位的伴生品,钱是生来就有、怎么花也花不完的,连皇帝都对他诸多礼遇,这样的人生会有什么遗憾?
没有遗憾!
皇室出身的人,野心总是有的,然而看看天后的手腕,再去想一想当今上位前后的风波,他自觉不是那种实力超强的大野心家,也就散了跟这母子俩掰掰腕子的念头。
就安安生生地在府上享受富贵,也就是了。
天后与当今有感于他的态度,都颇欣慰,难免要再三加恩,宽厚相待。
两方都很满意。
一直以来,韩王在神都城内的名声都只能算是平平。
要说好吧,他这个人的性格实在讨厌,好为人师,见了谁都能说教几句,生病的时候脾气格外不好,谁遇上谁倒霉。
要说不好吧,倒也没到承恩公府那种程度,起码没搞得在外声名狼藉。
这算是一半的天性使然,一半的有意为之。
一个富贵王爷,血脉距离皇室如此之近,要好名声干什么?
差不多就得了,哪能什么好事都是你的?!
越国公夫人的事情,韩王虽然不知内情,然而他年幼的时候跟随天后长于深宫,见过了多少腥风血雨,怎么可能意识到越国公夫人身后潜藏的危险?
人可以有脾气吗?
当然可以。
只是这脾气必然不能比本事大,如若不然,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当今这神都城里,哪还有比越国公夫人脾气更大的人?
脾气大其实也不稀奇,脾气大还以一种横冲直撞的形式在神都城内活得风生水起,这就是越国公夫人的本事!
韩王看不透越国公夫人的根底,所以他选择不得罪对方,不就是吃一顿饭吗,他认了。
至多也就是养着越国公夫人那位姨母罢了,就算是养一辈子,给人养老送终,韩王府也养得起!
耗费一点小小的钱货,抵消一个可能会有的来历莫测的强悍敌人,怎么想也得值得的!
这时候,韩王这么想。
……
前厅。
公孙宴正同表妹和母亲说起今次的医闹事件来。
“大夫进京以来,其实也没得罪过什么人,真要说仇家,八成就是大皇子府上那位了。”
他叹口气,道:“事情早就结束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成想还咬着不肯放呢!”
公孙姨母与柯桃微露茫然之色。
乔翎便将当初白应替皇长子府上侧妃诊脉,却阴差阳错撞进了王府内帷里的私隐,揭破之后触怒了皇长子妃的事情说与她们听。
末了,又颇中肯地说了句:“无凭无据的,也不能咬定了就是皇长子妃干的呀,还是得有凭据才行……”
她问:“报官了没?”
乔翎这会儿当官了呢,还是立时就能用得上的官:“这案子归京兆府管,明天我到了衙门,保管把这事儿接下来,查个水落石出!”
白应微微摇头,并不言语。
公孙宴便在一边充当翻译,将他的意思说了出来:“大夫来神都城里开医馆,本心是想做点好事的,哪成想会变成这样?一次两次,心都冷了。”
又说:“你既然在京兆府当官,那我来问你,这事儿就算是被查了个水落石出,把幕后真凶给揪出来了,又会如何?”
乔翎被问得一怔,思忖几瞬之后,徐徐道:“蓄意损毁他人财物,损毁他人声誉,诬陷,还有公开场合寻衅滋事……”
公孙宴问:“如果这事儿真是贵人做的,能叫她去坐牢吗?”
乔翎迟疑几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多半还是赔钱了事。”
京兆府怎么可能真的去审讯皇长子妃?
为了这案子,想把她传召过去,都很困难。
“多糟心啊!”
公孙宴感同身受般地道:“就算是赔偿,又能赔多少?五百两,还是一千两?这点钱,人家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