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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大夫里边最有底气几个当中的一个了,我遇上这种事都不敢吭声,还指望别人吭声?”
乔翎听得笑了起来,心里边是很认可姨母说的话的。
颔首之后,又说:“我在小报上看了您给韩王开的药方,老实说,行文老辣,十分中肯!”
公孙姨母想到这茬儿,自己也笑了:“我先前跟你说要在医界发起的变革,就得从韩王府这儿入手,说实话,韩王这老家伙,比宫里边的人还能闹腾呢!”
先帝谥号惠帝,是个体弱多病,但是秉性仁善的人。
当年他寿数即将终了的时候,心有所觉,便不再叫御医亦或者宫外的名义入宫看诊了,厚赐之后,叫他们各自归还本处。
还嘱咐天后和妹妹武安长公主:“生死乃是天数,御医们已经尽了力,不要因为我而迁怒他们。”
那时候,公孙姨母也是入京为先帝诊脉的名医之一,在旁边围观了全程,心里边其实是很感慨的。
而先帝之后,天后,乃至于当今,遑论行政时候如何,对待御医们也足够客气了。
先帝亡故,没有捎带着带几个御医去陪葬,朱皇后亡故,当今也没有迁怒于下。
可是韩王就不一样了。
他是先帝的幼弟,承继了先帝的余荫,又因为曾经被天后这个长嫂抚养过,所以避开了先前天后对宗室的屠杀。
如今皇室血脉并不算是十分繁盛,韩王是很近的一支。
他没有当差,一意去赏风弄月,做个富贵王爷,多有荒诞之举,半是出于秉性,半是为了自污。
天后是很优容他的——对待先帝的两个弟妹,她一向宽厚。
再到今上登基,就更不可能会去削减皇叔的恩遇了。
先帝的身体不算好,韩王其实也差不多,身处在病痛之中的人,脾气是很难好的,先帝那样温和的,其实才是例外。
而像韩王这样出身尊贵,只要不去造反,就近乎百无禁忌的人,就是医生们最头疼的一种!
痛苦,他就要发脾气。
治吧,又没法彻底给他治好。
他是天生体弱,爱生病,不是断了胳膊断了腿,接上去养上小半年就能痊愈。
寻常人闹事,可以怼回去,可以躲开——我不给你看还不成了吗?
可这一位不一样,惹不起,也躲不起!
就算是叫圣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亲叔叔在那儿病得难受,把大夫给打了骂了,他还能下令叫抓进来去牢里冷静几天吗?
官宦们会针对外戚,也会针对宗室,但是在同等情况下,对待宗室可要来得宽松多了。
倒霉的只能是大夫们。
圣上事后可能会有所赐下,无非就是那套官样文章,你们当差辛苦,多体谅一点云云。
哪个大夫敢说老子不伺候了?
只能忍气吞声的兜着,宽慰自己说,好歹还得了赏赐呢。
公孙姨母进京之前,就有所耳闻,韩王先前卧病,总不见好,给他看病的大夫可没少受罪!
这会儿想耍脾气耍到她身上来,就得叫这群人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公孙姨母白天在外边忙活了一整天,到这会儿晚饭都没吃,跟乔翎一块吃了会儿糕点,又喊了管事过来,问:“是不是该吃饭了?”
管事:“……”
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公孙太太_(:з」∠)_
韩王府不缺这么一顿饭,更别说这会儿大名鼎鼎的越国公夫人还在呢。
他虚弱地应了一声,使人去准备了。
公孙姨母又问乔翎:“你吃了没有?”
乔翎摇头:“没呢。”
公孙姨母遂热情道:“留下来跟我一起吃!”
说完,转头去看管事。
管事:“……”
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公孙太太_(:з」∠)_
心里边这么想,实际上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转而再去吩咐:“越国公夫人也要留下来用饭,再多加几个菜来!”
那边乔翎却叹了口气,说起来之前的事情来了:“不只是姨母这儿出了事,白大夫那儿也有人闹呢,表哥已经过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公孙姨母由衷道:“神都城里的大夫们,可真是多灾多难。”
又说:“也不知道他们吃饭了没有。”
转而同那管事说:“劳你使人去问一问,看那边的事情了结了没有?结束了的话,就差辆车过去,叫他们也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