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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裕稍显踯躅的看了母亲几眼,姑且信了几分。
……
第二日天气阴沉沉的,太阳隐在云后,一丝光也不见,却也不妨碍乔翎从大清早开始就有个好心情。
过了昨天的休沐日,今天太常寺就开始有人当值,玉映可以去销掉恶鬼一样纠缠她许久的奴籍身份了!
倒是徐妈妈觑着天色,说:“看这架势,一二日间,便要有一场大雨了。”
乔翎起了个大早,美滋滋的吃完饭后,又叫了那群花枝招展的侍女们过来:“玉映的身量跟我差不多,去找一身好看的衣裳来,再寻些配饰,好好妆扮起来,再去太常寺办事,今天可是个大大的好日子呢!”
张玉映既是感动,又觉好笑:“娘子不必如此声势浩荡……”
众多侍女齐齐笑道:“要的,要的!”
又忙着去选衣裳和首饰来妆扮美人。
乔翎自己平日里很少打扮,妆容也多半只是寻常式样,托着腮看她们忙活,觉得很有意思,有种在打扮一个好看娃娃的成就感。
侍女们替张玉映涂了面油,又细细的抹了润手膏。
张玉映有些无奈:“抹得太多啦,手都滑了……”
那抹润手膏的侍女道:“就是要香喷喷的才好呢!”
另外几个则润湿了胭脂,打算用来勾画花钿,还有鹅黄、浅绿,金银薄片制成的花钿准备张贴。
乔翎看得新奇极了,不由得探头过去,叫道:“我也要!”
那侍女笑吟吟问:“娘子想要什么式样的?”
乔翎指了指眉心:“也替我画一个花钿来!”
那侍女与同伴你挤我、我挤你的嬉笑起来,反倒将胭脂盒送到姜迈面前去了:“我们忙着妆扮张娘子呢,娘子还是叫国公帮着画吧!”
乔翎也不羞窘,大大方方的往姜迈面前去了。
姜迈书画皆通,倒不觉得为难,转过头去低低的咳嗽一声,这才含着几分玩笑的意味问她:“小郎君想要个什么样式的花钿?”
乔翎眨巴一下眼,看着他说:“画一朵兰花吧。”
姜迈掀起眼帘来注视着她,她也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他。
最后还是姜迈含着些微的、无法言说的羞涩,提笔蘸了胭脂,轻轻地,很仔细的在她眉间勾勒出一朵婀娜的兰花来。
他端着镜子叫她看:“如何?”
乔翎左右转头看了看,非常满意的说:“很好!”
姜迈淡淡的笑了起来。
他久在病中,形容羸弱,然而生得美貌的人,即便是瘦削下去,裹在单衣里也宛如修竹,立在风中更似病鹤,别有一种清峻嶙峋的美感萦绕。
乔翎看着他,鬼使神差的觉得,姜迈就像是一副山水画,含蓄,隽永,笔墨得宜的轻淡,只是少了一点烟火气……
那边侍女们大功告成,对镜细观,忽然间说笑声大涨。
乔翎转头去看,正巧她们也叫她:“娘子来看,漂不漂亮?!”
张玉映当然是美丽的。
像是三月里的绿柳和春水,无需粉黛,便有她自己的一番骀荡。
而此时妆扮起来,加以脂粉,饰以珠玉,便又是另一种宛如洛神妃子一般的华美风姿了。
乔翎很用力的点头:“特别漂亮!”
张玉映笑盈盈地看着她,同样很认真地说:“娘子也很漂亮呀!”
外边侍女早就给安排好了马车,她收拾妥当,带上太后娘娘赐下的那份手书,便准备出门往太常寺去。
乔翎趴在窗台上问:“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张玉映笑着摇头:“又不是什么麻烦事,何须劳动娘子呢。”
乔翎便叮嘱一句:“早去早回哦!”
张玉映应了声:“好。”
……
姜迈在家作画。
先前乔翎见过的那副夜雨腊梅只是其中一副,他好像打算把正院这边的数十幅窗景全都用画卷的形式记录下来。
只是因为身体实在不算太好,所以进展极慢。
乔翎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眼见着他提笔勾勒一枝玉兰,也不知他是怎么调制的,一点红色的颜料用水润开,画笔斜蘸,抬手点在纸上,转瞬晕开,但见下红上白,不多时,那一小片白便被晕染成粉色了。
她觉得很神奇,又有些手痒,叫徐妈妈帮忙找了画纸来,坐在旁边开始画金鱼……
夫妻俩都没说话,在桌案两边忙碌着,有时候乔翎停下来瞧瞧姜迈,有时候姜迈也停笔,静静的注视着她。
如是不知过去多久,乔翎的金鱼总算是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