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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一句话没有说,商竺云也不敢抬头去看她。
她怕自己嫉妒,或是……自惭形秽。
她很慌张,但那个雪女,她走路无声无息,甚至有些雀跃的,一杯一杯给他们倒上血饮。
这之后,商竺明就带着她就离开了餐桌。
商竺云发着呆,端着杯子的手在颤抖。
商流珠摇晃着她的胳膊,问她这个雪女是什么意思。
“她要挑战母亲的权威吗?”
很显然,不是。
这更像是一种,满足她好奇心的游戏。
这之后,她问商竺明,为什么要带她来属于家人们的餐桌前,孩子们都被她吓坏了。
商竺明说:“她想来见一见你们,她很喜欢你们,也是让孩子见一见未来的家人。”
商竺云这才知道,那个雪女有了孩子。
虽然是私生子,但她知道,商竺明一定喜欢。
等到雪女即将分娩那几日,商竺明一步不离天枢馆,她让人去等着,又要孩子们轮流去请他,去试探情况。
某天清晨,商竺明怀里卷着一张羊皮毯,裹着安静不哭闹的婴儿,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千里,他是千里。”
从此之后,星河台,甚至整个幽谷,再也没见过那个雪女。
这世上任何东西死,都是有尸首的——血族本体也是,二次死亡才会化为尘土,雪女也一样。
但商竺云让人清扫了天枢馆,那个地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
她问商竺明,孩子的母亲呢?
商竺明没有回答。
后来,秦家的人偷偷告诉她,商竺明应该吃了那个女人。
“家主的力量强了许多,你没感觉到吗?那个雪女一定是魔药蛊,你知道什么是魔药蛊吗?”
有些小魔物,会为了讨好血族,找一些漂亮的普通魔,用某种魔属性的魔药精心喂养大,它们脆弱又漂亮,本身并没有攻击性,但血液能增强血族的魔力。
“你母亲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只是把一切如实告诉你,但我肯定,她绝不是被谁分食。”商竺云如同发誓,声音有些颤抖。
“为了让千里支持你儿子上位,你用心良苦啊。”秦时阴阳怪气鼓掌。
“云夫人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和你的这些孩子,对千里到底如何?”秦时说,“我都看不下去,千里小时候,只要商竺明离开星河台,你们就欺负他。你们忘了,我可没忘,夏日正午,你们把千里封在魇魔阵里,要不是我碰见,小千里就要中暑昏过去了。”
“那是他们还小,流明还捉弄过流风,兄弟姐妹之间玩这种游戏很正常……”商竺云争辩道。
“正不正常,就要问千里了。”秦时想要伸手去拍千里的肩膀,以示自己和他是一边的,但他的手碰不到千里。
应该是一种魔法,连他都察觉不到的魔法。
秦时极快地收拾好失控的表情,语气自然道:“千里,你父亲对你生母只有贪图美色和利用。而你,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这般强大,你的血中,有冰之魔女麾下魔灵的一部分力量,商竺明他正是看中这一点,一直有意喂养你,你是喝他的血长大,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的意图?你是他精心打造的武器,更是他衰落之后的保障!”
“你的出生,就是一场精密计算的利用!”秦时的手指尖,移向了商竺云,越说越入戏,“商竺云只会煽情,而你,千里,你是懂的,商家对你是彻头彻尾的算计,你自己从这样的家庭长大,再美化也改变不了事实。”
“不、不是!”商竺云声音也尖利了起来,“千里,我是有私心,我想让你留在家中,是因为我们现在需要你,家主一定
是他们谋杀的,你要信我,千里,我因不愿让你越过家中正统,所以有些时候并不公允,我有私心,但我从未害过你,也从未难为过你……”
原本只是吃瓜的苏灯心,现在很担心千里的状况。
他一直沉默着,没有表情,仿佛是在看与他无关的一场戏剧。
她能感受到,从他孤独又挺立的背影中,感受到快要崩溃的,压抑的危险。
苏灯心下意识的,向前挪了半步。
也就是她动的这瞬间,整座主堡的玻璃,从窗户到桌上的杯子甚至灯,所有的,全爆了。
世界陷入黑夜,众人寂静的片刻空白中,千里轻声道:“愚蠢,贪婪,扭曲,可笑,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