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逐渐消失(38)
在樱花面前,人类所制定的规则,比如人命关天、比如艺术价值,都与她无关,她也无法理解,她所做的事情,依照的仅仅是本能与一贯的生存准则,而人们骂妖不通人性,不通便不通在这里。
“菱歌,你好像很惊讶呢?为什么?”她天真烂漫地歪头。
菱歌生生地笑了,“书中的人说,选择救狗狗的人和选择救名画的人展开了讨论,前者认为后者冷酷无情,生命是无价的,而后者认为前者不懂画的珍贵,那可是伟人的作画,是伟人的灵魂。”
“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我惊讶了么?”
啊.....哦.......樱花挠挠脖根,两手一拍桌,身子往前一伸,“何时,我们成亲啊?”
“明年夏天吧,我们相遇那天。”“有蝉在吱吱叫的?”“是的哦。”
第57章
踏破红尘臻眷,何比良人初识
烽尽故忆藏影,却,未记两相情分
大雪一旦停下,街上就跟炸了一样喧闹,是一种、乱、一种慌,还带着幽深的寂,连平常不见的官兵都整日的巡逻与盘查,每间房门紧锁,深怕摊上麻烦,淌入浑水。
“菱歌,什么是起义?什么什么镇压啊?”甩了甩头,总觉得脑袋里还响着人们七嘴八舌的话,关上耳朵,合上窗都止不住那些人蹲墙角的窃窃私语,而且,好不容易等雪停了,青天白日到外面,不仅人少得可怜,她不能找小孩玩儿了呢,而且,她要买个东西都不方便,才在四周晃了几圈,就被菱歌劝回了院中,嘱咐着到春天都少外出。
他从门缝中试探外头,随即仅仅拉好闩,紧闭好大门,贴身与她轻声细语,“最近比较乱,还是少出去的好。”他独自一人生活了如此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景况。
关紧了大门,却依旧关不住外面的声音,隔着层木门,能听闻官兵在外面巡逻。
“是死了很多人吗?”樱花感到周围妖气蠢蠢欲动,“真是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她自个儿也是得了些消息的。
“是啊,饿殍遍野。”
夕阳逐渐西沉,缓缓又猛烈地挪向地平线。
她回忆起很久很久,妖怪都不分性别,突然,她就想说这么一句话:“大妖怪说过,所有东西都在变,而看不见的东西却是永恒。”她头疼地捶墙,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说那么难懂的话.......
樱花早与菱歌交谈中,将大妖怪的事透露。
他拿着火折子蹲着生火,听坐在堆积整齐的木材上的樱花念叨。
“其实我也不懂什么意思。”
火苗愈烧愈烈,传来米饭独特的飘香。
她吞了吞口水,却还是说:“菱歌,之后,你就不必特意留吃的给我了,我是妖,不会饿,只是贪吃而已。”
“你不吃?”菱歌舀了碗米饭,端在樱花前,“来,吃饭了。”
她只好接过,她已经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而菱歌也明白,家里揭不开锅,但依旧想给她吃食,那她就吃咯,某妖就是如此直接,她可不知道人类的谦让,再说,菱歌也不会对她谦让。
两人的相处都十分直白的。
只是在接过时,樱花列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谢谢!”
深晚,小雪,只剩要刮空房屋呼呼的风,这静落的雪,埋藏了多少活人与荒冢
“樱花,你是不是觉得死人很正常呢?”菱歌暗中眯了咪眼,“我说辞有误,应该问,你是不是历经过战乱、病疫、天灾........”
“.........恩”菱歌又要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了,但她只是坦然,“按你们的说法,骨肉相残有的,勾心斗角有的,什么都是有的,也说不出正常不正常,应该说平常,而且,之前,我对你们人类来说,只是看客,连过客都算不上。”
菱歌转了个身,将樱花搂入怀中。
“睡觉。”
是谁耳边响起一句:“世人得不出的答案,你只能自己静静参透。”
第58章
这个冬天,靠着一堆事迹与早已储备好的物资,整日在大院中度过,而她发现菱歌一直在捣鼓一张匾,往那匾上刻着些什么,但他不提,她也不大会问,因为她对一块木头,没什么兴趣,况且,菱歌也没搞什么神秘,瞒着她、吊她的胃口。
人民劳碌而无收获.......
仿佛在春末,事件才平息,巡逻的官兵有所减少,好在,大院内储备的食物充足地挨过这段事件,等事件热度过后,每家每户像冬眠过后觅食的棕熊,逐渐出来,而远方的饥荒仍在继续,并且愈演愈烈,传闻: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樱花能被允许出外头玩耍,可谓放肆地闹腾,冬天没打的雪仗下个冬天再打,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无比没心没肺,连小孩都会有危机感,会聚集在一起十足郑重地探讨议论,而她,只念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