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路人甲(2)
赵美梅婆婆有病,周五那天身体不舒服,小儿子在外出差,大儿子和她一样是没走出农村的乡下人,老人家担心自己身体,喊城里的媳妇带她上城看病。
二是赵美梅周六就独自回城了。
儿媳来后身体情况似乎好了些,婆婆歇了一晚又觉更好,便让赵美梅回去了。
这一回,赵美梅就断了联系。
发现赵美梅没了消息的人是她老公,夫妻俩虽不至于天天腻歪发消息,但也不会赵美梅老公发完消息后,她两三天不回复。
打她电话没人接,问母亲母亲说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城。
邻居说家里没人,往岳父岳母家试探,一样没消息。
赵美梅老公无心工作,订了最近一趟高铁回芜城,找老婆。
“赵美梅到底去哪了?没出事吧?”小张心不在焉念叨。
许是和南嘉佳合作一天,小张对南嘉佳有了信任,自主吐露,“周五我就觉得她有点奇怪,你知道的,她平常特别秀气,好相处,但是那天我在茶水间不小心碰到她一下,她表情立马变了——”
想不到合适的词,小张含糊道:“和往常不太一样。”往常的赵美梅只会浅浅一笑,不以为然。
“那会她精神不稳定的样子。”小张补充道。
南嘉佳仰望靠在自己格子间隔板的小张,不作声。
小张注视她,等她说些什么。
南嘉佳和她对视,最后开口道:“你刚才和赵美梅老公说这件事了吗?”
小张讪笑,立直身子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办公室这么多人都没说什么,就她一个人注意到,多半是她想多了。
指节碰碰鼻子,圆圆的脸蛋失去精神,小张走开。
直到下班,南嘉佳才从赵美梅的各种消息中脱身。
入职大半年,她对赵美梅的了解停留在外表和工作职责中。短短一下午,她不仅知道赵美梅二本毕业,父母都是农村人,家里有两个弟弟,还知道赵美梅老公也是农村人。
不过他出息,虽是和赵美梅同一所大学毕业,但大学期间就优异,出社会也一路拔尖,如今在上市公司做小高管。家里有个生病的母亲和至今没结婚照顾母亲的哥哥。
赵美梅婚后一直生活在芜城,婆婆有大哥伺候,家里两个弟弟有老公帮助,算是生活美满。
而这一切都与南嘉佳无关。
她有自己的事。
在写字楼的负一层食堂吃完晚餐,她照例散步回家。
只是路过药店时进去买卫生手套。
回家的时间比往常晚七分钟。
南嘉佳家离公司步行二十分钟,位于建立至今二十年的小区里,和如今越来越高的新住宅房比,只有六层楼的老房子在其中略显寒酸。
不过它地段好,二十年前还是芜城有钱人才买得起的。
南嘉佳有这套房子,还少不了父母赞助。
一楼走到二楼时,漆黑的楼道突然明亮。
南嘉佳脚步一顿,看向光源。
二楼西户人家装上声控灯了。
不仅如此,光线触及范围内楼道干干净净,从地板至天花板仿佛吐出一口浊气,焕然一新。
有人搬进二楼了。
南嘉佳继续拾阶而上,至三楼止步,开门。
空荡的房间似乎和早上离去时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一如既往的安静。
楼下,同样一个人居住屋内却充满生气。
晚饭后秦飞扬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先是旧友,谴责他好好的升职加薪不要,反而申请去三线小城市,扔掉凤尾做鸡头,傻。
再是母亲质问,都是调职,为什么不回家,依旧跑去举目无亲的城市。
面对旧友,秦飞扬道:“都是做警察,在哪都是为人民服务。”
面对母亲,秦飞扬抓起一旁玩自己尾巴的蠢猫,手机凑到猫脸前。
“喵——”蠢猫四肢腾空,不知所措。
“哎呀,是乖宝,乖宝想奶奶没?秦飞扬你好好照顾乖宝,它跟着你在外面到处漂泊,吃太多苦了……”秦母的注意力被乖宝占去。
蠢猫辨识出秦母声音,主动在手机旁喵喵叫,一声比一声娇。
秦飞扬习以为常,收拾屋子,将空间留给“祖孙”俩。
楼上,南嘉佳同样在收拾。
双手戴上手套,皮筋箍住手腕部,女子纤细的手打开冰箱。
没有南嘉佳常备的酸奶和水果,同早晨一样,不够洁净的冰箱塞满东西,旧碗里的剩饭剩菜发生变化。
南嘉佳拿起一只碗,里面仅剩几根茄子条,还有两只碗,一只装着剩饭,另一只装着青椒炒肉。
和早上的菜不一样了。
生锈的铝合罐里有些装酸豆角,有些装腐乳,玻璃罐里则是统一装的腌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