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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羽泽拍拍身上的灰,他今天没死就不错了。
晚风袭来,带动攀附着墙生长的老树。
周筠看他的目光似有内疚,眼底带着抹窘色,十七岁的少年和天上的月亮一样洁白,在他心中有着高高的不可触摸的位置。
手骨分明漂亮的手指放在他手臂上,身高比他矮一截,现在低着头,能看见发旋。
周筠想跟他说什么,欲言又止,红唇薄抿,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对不起,吓到你了。”
应羽泽几乎下意识回应他,“不,不用对不起我。”
他口干舌燥,不愿面对这个事实,还是说,“这不是你的错。”
周筠只是被人骗了而已。
从小没有陪伴会导致缺爱,丈夫离世,家庭的重担使孙悄没办法完整陪伴周筠的成长,他在别人身上找慰籍找爱很正常。
很正常的。
应羽泽觉得自己压抑到极点,他理解周筠,他站在他的角度看,这一切都不是周筠的错。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没有人关爱他理解他。
周筠是学生会长,同学不跟他亲近,老师要一视同仁也从不偏袒他,他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只要对外表现的稍一软弱,就会有人欺负到他头上。
他的寂寞和孤独很容易被人趁人之危。
周筠十七岁,周筠很孤独。
“你只是被人骗了。”
应羽泽再次说,“这不怪你。”
怪他。
他要早点发现周筠的心理问题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应羽泽现在十分庆幸这路边树上没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不然他今晚直接吊死。
“你真的没事?”
“没事。”
应羽泽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好看,心里恨不得到马路上倒头就睡。
“回家吧。”
他上车,之后示意周筠坐后面。
周筠半信半疑,“你真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好。”
“看错了,我脸一直就这个颜色。”
周筠没反驳,看了眼车镜,黑得包青天一样。
说开了,他心里也松懈下来,看来应羽泽还是被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吓到了。
好在没说喜欢对象是他,不然对方可能比现在还要崩溃。
他往应羽泽背上贴近几分,没有完全贴上,而是感受着他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这样就好,一直到应羽泽出国,他自己留着回忆,够他往后的日子珍惜。
.
晚上十一点,应羽泽戴着眼镜坐在书桌旁,写完的试卷在地板上零散铺着。
深色的眸底读着题干,今晚本想早早睡去,大床上一片凌乱,是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的痕迹。
房间门打开,应胜君踢踏着拖鞋走进来。
没看坐在书桌前的应羽泽一眼,直奔鸟类羽毛标本集。
应羽泽放下笔,台灯将他的轮廓照得清晰。
“进来干什么?”
应胜君拿起沉甸甸的标本册,“看你今天回来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过来继承下遗产。”
“你今天没去学校?”
“我国庆比你多放一天,明天才回去。”
应羽泽情绪不高,没在和她聊天。
应胜君:“你怎么了?”
应羽泽:“没什么?”
“不可能,你嘴都不贱了。”
“……”
应羽泽闭眼,起身从书架上拿下另一本石头类记录书籍给应胜君,把人带出他的房间。
“不是,哥,你真要死了?!”
应羽泽爱好挺多,什么新鲜事物都愿意尝试收集,他手里最多最宝贝的就是他从世界各处搜刮到一起的标本集,好几个种类,平时借都不借,现在都给她。
吓得应胜君直接叫哥。
“哥,你得绝症了?”
应羽泽木着脸,戴着眼镜整个人有些颓废,“没。”
“那你怎么了?让人心里怕怕的。”
周筠是同性恋这件事是隐私,他没资格说出口。
今天的夜格外的沉。
应胜君有些担心他,“你真没事,要不你跟我说说。”
“别问了,回去睡觉。”
“你不说我怎么睡得着?”
应羽泽叹气,“说了就是怕你睡不着。”
“那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事?”
“周筠有喜欢的人了。”
“……”
这次是真睡不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应胜君语无伦次,“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她长时间闭塞在学校,也很难收到周筠的消息。
可小筠哥哥怎么就有喜欢的人了。
“他喜欢谁,那个人凭什么叫他喜欢?!”
应羽泽来劲了,“就是说啊!”
“他喜欢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周筠才多大,才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