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总想休了我(10)
康正二十三年冬,太子秦鄞因罹患急症病逝,终年二十一岁。
☆、争执
卫国公府,书房。
卫国公的书房从不待外客,书房里最多也就是封家父子二人,此次却多了好几个熟面孔。说是熟,也有几年没见了。安平郡主,裴如熙,裴若源三人一大早就到了卫国公府。安平郡主回来的消息,封秋白早就知道了,也料定她会马上登门拜访,只是没想到裴若源会一起前来,前几日听说裴若源病了,封秋白想着那是肯定的,裴若源和太子亲厚又一声顺遂,陡然间触及生死,怕是难以接受,因这一干事等要办,他变没仔细打听。谁知道仅仅三日,裴若源就瘦的变形了一般,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真是添乱!”封秋白不知为何心里特别不愿见他这个模样,想起过去那张狂肆意,老是爱挑衅他的得意少年和如今形销骨立,面色暗沉的人一对比,简直让人窝火。
裴若源闻言咧了咧嘴角,却连个囫囵的笑都摆不出,整个人萎靡的厉害,不时便是一阵疾咳,听得封秋白心头直跳。
几人坐定,便省了那些虚礼,也是凑巧,封战本来要过几日回来述职,却听说盛京的冬日今年来得早了许多,他担心封秋白的身子,因此早些回来了几日,没想到正巧赶上此事。
“咱们都是自己人,也就不需要藏着掖着,如今太子薨逝,你我还有硬仗要打,储位空悬,四方巨力,朝堂今后怕是难再安稳。”封战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我早就被康正帝猜忌,如今说什么都被康正帝厌烦,更不好为皇孙筹谋,只希望康正帝还存在对于太子的怜惜,你我还能运作一二。”
“我已向定远侯修书一封,不多时日就会收到消息。”安平郡主说道,她满脸倦色显是没有好好休息,她自收到太子薨逝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向着京城赶来,今天半夜才到,只略略修整就带着裴若源和裴如熙来了卫国公府。她顿了顿又接口说道,“不过我们也别报什么希望,定远侯府虽然是兆恩皇后的娘家,是定远侯的亲妹,可是我那义兄却是个懦弱怕事的,又和太子感情疏远,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说起来也是唏嘘,老定远侯戎马一生,可是留下来的唯一儿子却懦弱无能,当年生死存亡之际连门都不敢出,还是嫡女和义子一战成名,才不辱没了定远侯的名声。如今康正帝重文轻武,定云侯更是如坐针毡,如无必要绝不进京,更是远离朝堂。
裴若源闻言咬了咬牙,面色越加难看,他心中恼怒抑郁,肺腑犹如灌铅一般沉重,头也越发晕眩起来。
“伯父所说不假,如今太子突遭不测,朝中平衡被打破,形势变得极为微妙,我们必须小心应对才能不落了下乘。”裴如熙接口道。
“自从太子妄自立罪臣之女为太子妃,当众忤逆康正帝,康正帝便起了废太子的心意,只是储位乃是国之根本,朝中民间皆对太子赞誉有加,康正帝不能不顾及,因此才没有成行。但是却慢慢下方太子权利给其他皇子,意图架空他。更是打压惩戒朝中太子一派的人,因此现在已无敢为太子说话的人了。更何况,皇孙身份尴尬,至今得不到康正帝的承认。我们想要在此时劝康正帝立皇孙为储君简直是痴心妄想……”封秋白徐徐道来,他言之凿凿,所说皆是道理,其他几人都默不吭声,慢慢思索,唯独裴若源怒火烧心,眼神越发狠厉,待听他说道立皇孙为储君是痴心妄想就再也忍不住了,愤然起身大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太子如此信任于你!太子就这一个血脉,怎能让他人得逞!”
“源儿闭嘴!秋白说的对!”
没料到裴若源情绪如此激动,安平郡主厉声喝止道。
“娘!”
裴若源吃惊的看向母亲,他不明白母亲为何拦着自己,难道他也如封秋白一样的认识,要放弃皇孙不成。可惜太子已逝,宫里潦草准备他的身后之事不说,连他最信任的这些人也不打算为他尽心尽力。他情绪激动,悲愤满怀,整个人已经不能思考,他看向封秋白,顿时觉得面目可憎,如果不是他巧言令色,怎么会让母亲说出那番话来。
“封秋白亏你读的圣贤文章,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个背信弃义贪生怕死的伪君子,以为在这里妖言惑众就能变天了不成,我告诉你就是我不要命了,也要保皇孙……”他睚眦欲裂,愤怒咆哮道,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封秋白打断了。
“裴若源!”
封秋白从未如此喊过他的全名,只见他一向淡泊的面容隐有怒气,“你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太子就是如此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