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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在陆曈身后的林丹青等得不耐烦了,问:“大人,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常进回过神,招呼陆曈:“进去吧。”
陆曈依言进门,常进抬手,在名册上勾去陆曈名字,心中仍难掩诧然。
这就是那个验状科得了第一的陆曈?怎么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原以为陆曈既能引得董家小公子与母亲闹翻,必然举止轻浮浪荡,容色妩媚,或是阴气森森,状如女鬼——毕竟这人极有可能师从仵作官一段日子。
哪个好人家儿女没事学仵作验状啊!
常进好奇得昨夜一宿没睡,就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奇女子是何真容。没料到一见之下,却和自己心中所料判若两人。
她很年轻,生得朴素秀艳,眉目干净清澈,神色间没有半丝佻达,反而有种淡淡书卷气,倒是很适合医者的平和温宁。
和她狂放的字迹完全不符嘛!
果然人不可貌相。常进心里这样想着,就把陆曈的文牒放进了一边的竹筐里。
记名很快结束,二十名新进医官一人不少,全在此地。接下来就要安排这些新进医官接下来要做事宜,所分医科宿院。
初入翰林医官院的新进医官使,暂且还无法直接供事应诊,称之为“医士”,得在医官院验查一段时日,挨次顶补,确认通晓医理,才可正式奉值。
御前医官们会按医官使们春试考卷所擅长医科,分别将他们送往不同科分厅候任。
医官使们恭敬站在堂厅中,期待着能分到一个擅长的所业专科。
掌事医官从里走出,捧着长长卷轴,慢声慢气地开始公布分科宿院名字——
“曹槐,大方脉、小方脉科,南厅玉清房——”
“赵庆,眼科、口齿科,南厅上善房——”
“陈明,针刺科……”
“李彤……”
“……”
“林丹青,妇人科,北厅西寿房——”
站在陆曈身后的林丹青长松了口气,她最擅长的正是妇人科,平日给贵人们调个身子是足够了的,得偿所愿,不免高兴起来。再看看身侧陆曈,林丹青心中祈祷,盼着陆曈与她一道分到妇人科,彼此作伴才好。
然而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始终不见掌事医官提到陆曈。林丹青都等得焦急,却见陆曈一副不骄不躁模样,仿佛对结果并不怎么在意。
“陆曈——”
前面掌事医官突然叫到陆曈的名字。
林丹青心下一震,悄悄扯了一下陆曈的衣角,示意陆曈认真听。
“陆曈,南药房。”
此话一出,不止是林丹青,堂厅里其他医官使、不,应当说是医士们都愣了一下。
南药房不属于任何一科,是医官院中分拣药材,给御药院制售药材的低等医士才会去那里。让太医局春试排名第一的医官去南药房,无异于暴殄天物。事实上,这种事交给药师做就行了,平日里根本轮不到医官。
纵观今日在场医士,各有各的业科,唯有陆曈一人分到了南药房。
陆曈淡淡看向掌事医官,身后的林丹青已经忍不住开口:“大人,名册会不会弄错了?新进医官使怎么会去南药房呢?”
掌事医官似是不满她开口,瞪了一眼林丹青:“大人安排岂容你小小医士置喙?”言罢,手中卷册一合,负手走进堂厅里:“收拾收拾东西,各自寻地方吧。”
不再理会众人了。
掌事医官走后,堂厅中重新热闹起来。相熟医士雀跃地谈论着自己所业医科,也有不少人朝陆曈这头看来,目光或同情或喜悦。
先前在贡院调戏的曹槐见状,颇有些幸灾乐祸,假意惋惜叹道:“真是天意弄人!红榜第一却分到了南药房,听说进了南药房的人就没有出来的,陆姑娘该不会一辈子呆在里头给人捡药吧?”
林丹青怒道:“曹槐,你给我闭嘴!”又转头看向陆曈,“别听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别着急,妹妹,等我想办法打听打听,或许是院使大人对你的考验。”
少女满眼真挚,倒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急,陆曈摇头:“不用,我没事。”
林丹青是一片好意,不过,就算去问崔岷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陆曈垂下眼帘,崔岷就是故意的。
点了她做红榜第一,却又厌恶她平人身份,就算为了给董家一个交代,他也不会让自己好过。只让自己去南药房坐冷板凳,这已经比陆曈设想的要好多了。
“可是……”
“不用担心。”陆曈笑了笑,神色很淡,“我很快就回来。”
……
宫中诸司各院,各有各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