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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不落花与雪(240)



悬浮半空的魂火打着旋儿缓缓回落,重新回归肃霜的身体,最后那一魄颜色极澄澈,似万里无云的九霄天碧空,晃晃悠悠飘到肃霜肩上,“咻”一下,又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小兔子埋着脑袋,一头重重撞在肃霜肚皮上,她差点被撞得背过气,下意识反手抱住了毛茸茸的白兔。

“哼,我就知道,没我你什么都干不好。”

小兔子张开嘴,“啊呜”一声,咬住了肃霜的手指。

肃霜怔怔抱着它,良久,才轻声道:“盒盖,刚才真的是你?”

那团魂火最后突然变成它的模样,还以为只是美丽的巧合。

“不然呢?”盒盖凶巴巴地反问。

肃霜没有说话,忽然弯下腰来,把脸紧紧埋进久违的柔软皮毛里。

“你回来了……”她声音发抖,“盒盖,你回来了……”

盒盖没有去管背上湿淋淋的毛,亦罕见地没有挣扎,只淡道:“傻仙丹,这里是云崖,只有回忆。”

即便只有回忆,至少现在它切实存在,团在怀里,就像以前一样。

“我要走了。”盒盖动了动耳朵,“回忆不过是借了你的一魄现形片刻,谁叫你那么想我,哭得鼻头通红,丑死了!”

肃霜又不说话了,好半天才抬起头,面颊上湿漉漉的,通红的眼睛盯着它,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盒盖忽然笑了一声:“我是活过的,云崖有我的回忆,所以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

或许那时候已经是全新的盒盖,全新的模样,不过,总有一天,一定能再见。

白兔似烟一般慢慢隐入灰雾,最后一团魂火柔顺地钻回了肃霜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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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眼看是不能好了,脑壳疼……还好剩下的不多,我搬出了旧笔记本电脑。

明天继续

第110章 若非花下藏心事(一)

祝玄伸出手臂,稳稳接住了瘫软下来的纤细身体,低头一看,她面上泪痕犹未干,却已是晕睡过去。

方才她的魂火亮得像十颗小太阳,能硬生生把相顾的神魂碎片驱逐一瞬,消耗何其巨大,拖到现在才晕,已是奇迹。

此地不宜久留,他将她背在背上,转身便走。

一切喧嚣散去,云崖恢复了死寂,只有灰雾缭绕盘旋,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段曾存于世间的记忆。不远处,嗽月妖君破碎残败的妖尸还摊在血泊中,祝玄抬手一招,一卷玉片似的书卷轻飘飘地落在了掌中。

刑狱司的镇司之宝玉命书,果然是在嗽月妖君手里,怪不得他对肃霜的过往了如指掌。

甚好,有玉命书在,他可以省不少力。

祝玄手里掂着玉命书,背上背着肃霜,疾步离开了灰雾弥漫的云崖。

回归肉身,双脚踏实地站在云崖川畔时,祝玄朝云崖看了一眼,那墨线般的崖体须臾间又飘去了极远处,方才在上面发生过的一切,也都不留痕迹地远去了。

无论如何,沉甸甸压在心口的大石去了一块,祝玄难得松缓片刻,坐在云崖川边调理神力,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把肃霜兜过来,细细看她沉睡的脸。

她这一睡,没有三四天怕是醒不过来,三四天……足够心怀叵测的少司寇把她带回玄止居关起来了。

幸好,他既没有那么心怀叵测,也不再单纯是以前的疯犬少司寇。

祝玄俯身凑近,轻轻去吹她面颊上柔软的小绒毛,说不出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有点幼稚,还不合时宜,可他就这么顺着本心做了,可能因为方才肃霜满腔欢喜都向着他泼洒,做不得假,她雀跃激动的时候,头一个想着他。

心头某个空洞冰冷的地方,此时被某些热烈而稚嫩的愉悦填满,想要一如既往强硬地压制,却再也压不住,柳枝抽条,青草冒头,一瞬间,和煦的春风就灌满了整个胸膛。

神魂碎片顺利剔除,再不用忧心天道诅咒,以后可以天天见她这般欢喜么?

她是吉灯,是仙丹,是书精;他是犬妖,是少司寇,事到如今,神魂涤清,四情入心,他们都已完整,可以从头再来吗?他们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许多话没有说呢。

祝玄在肃霜面颊上轻轻捏了一下,怀中忽然掉落一件东西,落在地上“叮”一声脆响。

之前为了引嗽月妖君深入云崖,离魂丹吞得急,没顾上好好安置肉身,险些丢东西。

祝玄正要捡起,忽觉四周景象变了,金瓦白墙,殿宇如山,竟是天宫的景致。

一个小神君正沿着云海之上的悬空回廊奔跑着,那眉眼五官,赫然是上代天帝的模样。

祝玄不由一惊,此处不是云崖,如何又有回忆涌现?且父亲说过,殒灭在大劫中的神族,神魂记忆也都永封坚冰之中,此地怎会有上代天帝的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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