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玫瑰(50)
“回家。”陆承熠冷着脸,他本来想更凶些,看见裴律局促的样子他就舍不得了。
回去的车上两个人远远地坐着,应该说是只有裴律,犯错误的小媳妇似的,紧紧缩在车门边上。往常下了车都是陆承熠走在前面,裴律跟在后面,但这次陆承熠把裴律撵在前面,盯梢一样怕他溜了。
进了门裴律就往楼梯拐,陆承熠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到了二楼裴律往房间走,没甩掉陆承熠,被他堵在走廊里。
“为什么给我送人?”陆承熠一手撑着墙,把他夹在窗户和自己中间。
“什么送人?”裴律低着头,装作听不懂。
“那帮跳舞的,”陆承熠托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整个一调戏妇女的流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裴律的嘴被捏得噘起来,让他很没有面子。陆承熠的手托得很松,他一打就拨开了。他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委屈地抱怨:“我觉得你太寂寞了。”
陆承熠拧着眉,并不承认他的指控。
“总想着那个。”裴律害臊,不情不愿地说。
陆承熠先是惊诧,后来也变成委屈,前两次都是他主动送上门,上一次更是,热烘烘潮漉漉的手攥着他,非要再来一次,最后变成他总想着那个?陆承熠的脸色甚至有点绿。“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呢?”
裴律不想和他掰扯,那种事怎么好青天白日地挂在嘴上说,他抬起脸看着陆承熠的眼睛,语气有点劝诫的意思:“要不你找个人吧,留在汐斓早晚也要成个家。”
陆承熠气不打一处来,有种提上裤子不认人被戏耍的感觉,他又往前贴了半步,身高差造成的气场压在裴律头顶,陆承熠旧事重提:“当初不是你还想着给我生个孩子?”
“你别闹,我是说认真的。”裴律推他胸口,“你也到年纪了,该有个家了。”
陆承熠捏着他的手腕把他从胸口掰了下去,竟敢嫌他老。两条腿千斤顶一样扎根在地板上,动也不动。以前的他,婚姻是前进的手段,是可以付出的代价,但对现在的他来讲,婚姻变成新的奢侈品,是他新目标的一部分。他也渴望拥有爱,拥有家,当他朦朦胧胧看见样子的时候,以为裴律也对他有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把他推开了,太可恶。
“你呢?你也要结婚了?”陆承熠憋着气问他。
“我结什么婚。”裴律吸了吸鼻子,“汐斓乱成这样,我哪有心思想那个。”
“那我就有心思想?”
“我们不一样。”裴律靠着墙,不再挣脱陆承熠压制他的半个怀抱。“汐斓的责任是我的。你只需要享受它带给你的权利和荣光,它不好的那些,我来担着。”
“你是怕我嫌弃它,扔下它么?”陆承熠盯着他,眼神比什么都要坚定。“我利用和抛弃的都是不在意的东西。但是打了我名字的东西,都要过的比什么都好。”裴律的头发长了,刘海不会再随意落下,他还是轻柔地捋了捋,“汐斓是我的,你早晚也是我的。”
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快要把他震晕了。又一记承诺砸了过来,“我不会再让你哭…”“汐斓是我的,要过的比什么都好…”“你也是我的…”如果第一次是个脱口的意外,那连着两次只能是真的。裴律发疯地想要相信,相信陆承熠不会像秦虎那样把汐斓再次变成废土,如果他能真心对待这里的人民,他心甘情愿把这里送给他。
裴律顺着他的小臂去握他的手,紧紧地扣着,两种脉搏有力地跳动成一处。“你是认真的么?你发誓。”
陆承熠没问他哪一句,因为每一句都出自真心。“用生命担保,我说到做到。”
别墅东面的景色依旧世如外桃源一般,只见季节的变换,不见尘世的纷杂。俩个人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眺望远处颜色深邃的丛林。鸟成群从头顶飞过,显得一片岁月静好。陆承熠盯着花园里新开的紫色小花,想着中央区也该飘雪了。“这里在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裴律冲着阳光举着手,调皮地躲着指缝里散出来的光,“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差不多,吃不完的水果,处处都开着花。我出生时早就不打仗了,和联盟比就是个穷乡下,但是挺开心的。”
“后来呢?”陆承熠伸手捂住他被刺得睁不开的眼睛,又用拇指把他的川字纹揉开了。
“后开秦虎就造反了,先杀了我爷爷,隔了两天就埋伏到我家暗杀了我父母。那晚家里很吵,我害怕地藏到床底下才躲过一劫,第二天被丁凡的爸爸接走了。”裴律借着陆承熠的手臂顺势靠到他怀里,舒服地被他挡着眼睛。“那年我才12岁,还没分化,天天跟丁凡混在一起。有个词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