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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臣之心(182)
作者:迟归鹤 阅读记录
余默的祖父是太医院首,余默这人虽说明面上总跟他祖父对着干,死活不愿老老实实入太医院,可对自家老爷子还是在意的。能让余默把气撒在萧璨这儿,多半是宫里有什么事。
“遇到事儿倒不至于。宫里的贵人有孕,整天为男胎女胎和我家老头闹腾。女帝都传了两代了,怎么世家大族的闺秀还这么一门心思想要男嗣?”
萧璨听了不由苦笑。
“祖母和姑母她们能做的终究有限,女子可读书经商、甚至为官为帝不过才几十年,世人固执的香火之说哪有那么容易扭转改变。更何况……”
萧璨的话戛然而止,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可话未说出口便咽了回去。
余默莫名其妙看了萧璨一眼,倒也不再追问,身侧的裴玉戈却是很清楚萧璨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昭文二帝以女子之身登临九五,可她们摄政不足百年,女子被世俗礼教禁锢在闺阁更久。根深蒂固的思想往往伴随着权力阶层的固化,那些支撑了大齐的世家大族并不会随着两位女帝的新政而颠覆,他们只是在蛰伏,而如今他们等到了萧栋。
萧栋与心思开明的弟弟不同,不管其中是否有殷绰多年教导荼毒,如今这位皇帝表现出来的态度便是对女官及两位先代女帝新政的不赞同,如若不是还有礼教孝悌几座大山压着,只怕萧栋早就推翻当初昭文二帝的新政了。
可即便女帝的德政余威仍在,如今的朝廷对为官的女子也已十分不友好了,温燕燕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御史台之首,死后一年无人在乎,如若没有萧璨据理力争,又以亲王之尊、天子恩宠尽力去争,如今裴玉戈想为老师挣一个公平便只能悄悄顺着蛛丝马迹去查,最后拼上自己性命血溅宫门求一个机会。
三人相顾无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候,余默起身撤了针,嘱咐裴玉戈今日躺着便收拾了药箱离开了。
萧璨没叫丫鬟进来伺候,自己扶着人靠坐在床上,又扯了锦被盖好,自己忙活了一通才坐在了床边。
“春寒、春怜。”
萧璨冲外唤了一声,不多时郭纵便带着两个大丫头走进来,那两人走近了些欠身道:“王爷、王妃。”
“玉哥与我都饿了,春怜去厨房说一声,让备些好入口的饭食来,少荤腥。春寒去取一身玉哥的干净衣裳来换,再送一盆热水来。”
两侍女齐声应了出去,郭纵拱手看向萧璨道:“爷,您二位歇着的这阵子,可有什么事要属下等去先准备的?”
“我带人闯了刑部大狱,皇兄那儿应是已得了消息,宫里的事咱们手伸不过去,但御史台那儿确是不能放任。你让白桥拿着我的令符带人去御史台问问符礼,让他将近来所有事…包括叶虞下狱和将玉哥提出这桩案子的决定,前前后后都说清楚并写下来,必要时凶一点也不碍事。我想是我这趟去北境一个多月,让京中有些人忘记了尤立的腿是怎么断的了!”
末尾一句已染上了些许怒意,郭纵领命而去,屋里便只余下裴玉戈与萧璨二人。
裴玉戈对于萧璨方才的决定并无二话,只是拉了拉萧璨的手,示意人坐得靠近些后才开口道:“明珠,方才未尽之言我现在需要一一同你说明。”
“…嗯。”
说到这个,萧璨似乎又蔫儿了。
裴玉戈不知怎的,看萧璨这样子却不自觉轻笑出声,却并非嘲笑。他缓缓开口,继续提及自己的少年时光。
“如重华所言,我确实爱同文人墨客斗诗作画,也曾将无法习武的遗憾倾注琴技之上,我有诸多挚友知己不假,可我并不会因为有人与我吟诗作画、焚香抚琴便同那人生出恋慕情愫,更不会将身家性命都押在对方身上。至交挚友和携手相伴之人还是不同的,你明白么?”
萧璨脸上浮上喜色。
他真是个复杂却又好懂的人,裴玉戈不由这般想。当然,好猜的前提是他们彼此都是真心。
骨节分明的手包住对方的手,指腹薄薄的茧子无法与萧璨习武的厚茧相比,可这也无声证明着裴玉戈同样为自己所求之路加倍努力过。
“明珠,我倾慕于你是喜欢你天性率真又心怀慈悲,是喜欢你有勇有谋有情有义。日后若你闲暇时愿同我抚琴作画、畅谈古今,我自是心中欢喜,没有这些,我的情意也不会改变分毫。说到底……诗画不过是我感叹此身这辈子拿不起刀剑时聊以慰藉的法子罢了,可不是我择选心上人的门槛。”
萧璨此刻脸上才真正露出笑容,他握着裴玉戈的手,低头用脸颊轻蹭裴玉戈的掌心,缓缓道:“我同人说我文不成武之类的话有一半是假。我自小习武,骑射之道最佳,不过于文采一道上确实疏于研学,琴技…勉强入耳,恐怕还得来日玉哥腾出空儿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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