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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冷白如玉,无有瑕疵,一双翠眸清亮如竹叶雨露,通透晶莹。
脸上五官妖冶淡漠,可因双眸里揉了两分缱绻温柔,便不再冷硬,而显现出神的仁慈悲悯。
即便蛇并非视觉类动物,茯芍也依旧被眼前的雄蛇所惊艳。
他套着单薄的长袍,墨发、蛇尾都和袍上的霜白色截然相反,偏偏又是如此适宜,仿佛除了最纯净的白,再没有什么颜色能匹配他的绝尘。
踏入殿内,沁脾的水生植木气越浓了,里面藏匿的那一丝甜也愈发明显。
茯芍从惊艳中回神,可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该跪下吗?
她刚一屈膝,那白玉榻上的美人蛇便开了口,声音一如她所想的温和优雅。
“告诉我,你想要何种嘉奖?”
他并不在乎她是跪是站,茯芍便又打直了膝盖。
“王。”她微微低头,表达自己的敬意,“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小小冒犯之举。”
她等着对方询问“冒犯”的内容。
然而几息之后,蛇王什么也没有问。
他只是抬手,美如冷玉的手自广袖中探出,示意她抬头。
“过来。”他说。
茯芍一愣,这一句、这一语气,和陌奚竟有八分相似。
她朝前走去,穿过一帘又一帘的鲛绡帐,终于,她的脚停在了墨绿的蛇尾旁。
“恕我冒昧。”茯芍听陌奚说过,蛇王很讨厌别的妖的气息,厌恶到不愿吞下他人的内丹提升功力。
她有些惴惴,或许蛇王并没有想到她要做的是什么……
思及此,茯芍一边寻找最近能够藏身遁匿的玉石,做好抽身准备;一边再度提醒蛇王,“我真的要做很冒昧的事哦。”
那双偏狭长的桃花眼荡起了点点笑意。
近距离之下,那笑美得目眩神迷。
蛇王并没有把茯芍的提醒放在心上,他往后靠去,慵懒地偏头,肩上青丝滑落。
“请。”
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慷慨模样,茯芍也不再畏缩。
她又往前了几步,贴近了蛇王,随即俯身,扶住了他的下巴。
入手的温度和白玉无差,只是更加柔软细腻。
她压着蛇王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接着便将自己的蛇丹喂了进去。
黄玉的蛇丹有片刻暴露在空气中,霎时间,清凉的水气被芬芳馥郁的奇香卷起,两种气息缠绵拉扯,最终融为一体。
茯芍一边用蛇丹抚慰蛇王的血肉,一边警惕他反悔暴怒。
可自始至终,雄蛇只是懒淡地倚着墙,温顺地任由她用自己的内丹寸寸碾过自己的五脏六腑。
足两炷香的时间,他们维持着这一姿势,谁都没有动作。
两炷香后,茯芍收回了蛇丹,面露纠结之色。
果然是重伤。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蛇王弯眸,“为我疗伤?”
茯芍点头,惊疑地凝视蛇王的表情。
他外表云淡风轻,根本看不出体内有多么糟糕。
“这与你没有好处。” 蛇王说。
“这与我当然有好处。”茯芍反驳,“一个强壮、睿智的王,对整个蛇族都有好处。”
在出现比现任蛇王更加优秀的新王之前,王的身体状态十分关键,不能有失。
蛇王温和仁慈地注视着她,“换一个吧。”
茯芍一惊,“真的吗?您要给我两个愿望?”
陌奚眉眼含笑,蛇尾自玉榻上游过,露出尾下璀璨的玉光。
他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就一定要送到对方手中。
“对,什么都可以,我都会答应你。”他说。
“好。”茯芍也高兴地笑了,“那我希望您能再给我三次‘冒犯’的机会。”
陌奚一顿,“什么?”
“您的蛇胆全碎了。”前一刻还高兴的蛇姬此时蹙起了眉,忧心忡忡道,“胆汁浸入了血液,流得全身都是。凭我的能力无法一次性修复,至少还要三次才能彻底治愈。我还得冒犯您三次才行。”
陌奚恍惚了一瞬。
“你真的只要这个?”他又问了一次。
茯芍点头,琥珀瞳像是一蹙纯粹的火,干干净净地燃烧着。
陌奚瞌眸,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他设置这场比试,让茯芍提高修为,以免日后再被丹尹那种雄妖肆意纠缠;二来也是为了用这张灵玉榻讨好茯芍,建立起她和“蛇王”的关系桥梁。
茯芍并不按他所想,她想要的是为蛇王疗伤。
陌奚自然是无恙的,“蛇王重伤”只是引茯芍入宫窃玉的一个说辞,使她安心而已。
到了这一步,他只能自己制造出该有的“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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