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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外,浓雾笼罩, 冥兽破开朦胧的雾气, 凤洵的下巴抵在了谢翾的头顶, 他没有提起任何与地狱有关的话题,只是问起了谢翾的修行。
“还没突破魂茧境?”他低声问她。
谢翾点了点头:“上一次突破境界的时候太早了, 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了。”
“顺利?”凤洵反问谢翾,她上次那般模样也能叫顺利吗?
“若不是你落了一滴泪过来……”谢翾回忆那时候的场景, 最后是凤洵落下的一滴泪给她提供了突破境界的能量。
覆在谢翾手背上的手掌收紧些许:“我可没哭。”
“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情绪?”谢翾微微皱眉,她问, “凤洵……为什么会哭?”
“疼的是我, 经历那一切的是我, 为什么你只是如此看着也要落泪,你不知道你的眼泪很珍贵吗?”谢翾面对自己未知的领域,会抛出无数个问题让凤洵解答, 这一连串疑问砸出去, 令凤洵面上出现无奈的微笑。
“我不该如此脆弱。”他轻声道, 许久,浓雾里传来悠悠的叹息, “可是那时候你都那样了, 却还是伸出手替我擦去了脸上沾着的血。”
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击破他坚定强大的心防。
“为什么要这么做?”凤洵反问谢翾。
这一回轮到谢翾沉默了,她侧过头去看着酆都的无边雾气, 一言不发。
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都如此虚弱了,怎么还会舍得分出力气给他擦一擦脸?
她鬼迷心窍了。
见谢翾陷入长久的沉默,凤洵倒显得开心起来,只连声哄她道:“你若不想提起此事,以后便不说了。”
“什么时候能再哭一下?”谢翾小声自言自语,她还想吸收那样庞大的能量,抵得上她在地狱幻境里漫长时日的修炼。
凤洵轻声笑着拥紧她:“我不愿你再出现那般模样。”
谢翾想,上次魂体暴动她几乎克服了最后一道意识上的障碍,当将以往的一切都坦然面对,她也不会再被那些旧事影响。
那是最后一次了。
于是她摇头:“不会了。”
两人进入酆都城的时候,城内鬼魂悠悠来往,在经过某一处街道的时候谢翾感觉自己手腕上佩着的那枚玉佩有些发热。
她的手指警觉勾起,却先引起了凤洵的注意,为了掩饰她只能翻过掌心假装把玩他的手掌。
谢翾本想着到时候去奈何桥看看,没想到她的目标已经先出现在了酆都城。
“怎么?”凤洵问她。
“手很好看。”谢翾也道出个事实,夸赞他的双手。
凤洵侧过头顺着谢翾警觉的方向望去,在视线的尽头有一位迷茫无助的魂魄藏在小巷子里,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
他的俊眉挑了挑,只当做没看到,云淡风轻的目光收回。
回到宅子里,谢翾借口去修炼便消失在凤洵的视线里,她现在处于进阶魂茧境的边缘,任何一个小小的契机都会影响她的突破,在这个关键时机她却孤身一人来到酆都城里。
越接近方才酆都城里出现的游魂,谢翾手腕上的玉佩便越是发热,顺着这个指引她很快找到了迷失在巷子一角的鬼魂。
躲在小巷一角的鬼魂明显是已经死了,她通过孽镜台的审判得到进入酆都城的资格,再之后她的魂魄便要入轮回了,但她身上分明还有生命的气息。
一道隐隐的、金红色的光芒笼罩她的魂体,这点光竟然在保护着她留在人间的肉身尚存一息,这般逆转生死的力量她只在凤洵身上见到过。
“你——与凤洵是什么关系?你叫什么名字?”在将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游魂从地上拉起的时候,谢翾接连抛出了两个问题,第一个竟然是先询问与凤洵有关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凤洵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你靠近的时候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会发热?”独孤宣举起自己的手腕,疑惑看向谢翾。
来人从小巷外走来,鬓边佩着一朵似乎能惑乱人心纯白花儿,苍白美丽的面庞上挂着一贯温柔的微笑,这让她看起来无害极了。
“遗物?”谢翾抬起独孤宣的手腕,只见她腕上佩戴的玉佩正是与她那枚一样的谢家族徽,这族徽在感应到同族的时候才会发热,没想到在酆都也能发挥作用。
谢翾拿出自己那枚玉佩比对的时候,独孤宣注意到她的族徽,惊喜道:“你与我母后是同族人。”
谢翾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她到现在之所以还留着这徽记是因为以前的她怕忘记自己的名字,她没有家族可言。
“你死了,但你的肉身还活着……但你的命格确实到此为止,庇佑你的是他的力量。”谢翾捕捉到独孤宣身上还未消散的金红色光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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