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是从医务室里清醒起来的，在被校医好好照顾了一晚后，才将高达40度的体温降到正常值。之后江宇还听说当天有份参与霸凌他的人都被欧晏泽记过。

包括张程颢。

他甚至因为顶撞会长而被勒令回家检讨，一周后才能回校。

这是江宇第一次看到有人敢直面对抗张程颢，虽然心里知道欧晏泽只是单纯因为职责问题， 但江宇还是挺感激他的，即使这是个在小说里小到不足以写上的事情，可这已经是他那段黑暗时期的一点光了。

微弱，但温暖。

之后两人也有在学校里偶遇过，一开始江宇是想上前道谢的，但欧晏泽那写着生人勿进的脸让江宇觉得还是算了，觉得欧晏泽可能并不需要自己这廉价的感谢，自己贸然上前可能还会惹他厌烦。

于是两人的几次短暂对视，都在江宇看到欧晏泽那 ‘离我远点’的眼神后结束，因为江宇会很快速对着欧晏泽礼貌点头，然后离开。

江宇觉得自己还是很识趣的，这能有效避免了双方尴尬。

而江宇不知道的是，每次余光看到江宇离开的背影，欧晏泽的眉心都会不爽地轻跳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发出轻蔑的冷啧。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贫民。

江宇记得梦里的视角中，在学校最后一次看到欧晏泽的时候，就是高三的自己拿着抑郁的诊断书和退学申请表去学生会处办理退学，那个时候江宇的精神已经算不上好，一向不错的记忆力也有了衰退迹象，觉得周遭的世界变得黯淡无光，因而对很多话很多事都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江宇看起来已经了无生趣。

然而作为第三视觉的江宇却看到了当时欧晏泽对着那个萎靡不振的自己说了几句话，冷冽的话语虽然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仍旧刺耳。

“江宇，你可真软弱。”

梦里的欧晏泽除了嘲讽外，之后好像还说了几句话，但江宇的梦境一向不稳定，片段里的话也被消音了一般，江宇没有听到，但他合理猜想，应该也是退学相关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多大联系。

但是江宇也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当时欧晏泽的表情好像有点生气。

梦到了自己退学的江宇醒来后除了心情有点沉重，还有不忘感叹道：学生会会长工作还挺多的，不仅要去各大学校交流合作，处理学校的大事之余，连自己退学的小事他居然也得负责。

江宇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不是很想看到欧晏泽吧，在自己如此落寞的时刻。虽然欧晏泽可能早就忘了自己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但被他看到自己最终还是败给了学校霸凌，真的和欧晏泽说的一样——

太软弱了。

江宇其实一直都不是很会应对像欧晏泽这样过于自我的大少爷，除了梦里见到的，小说里作为正攻的他也有很多的描述，即使没有去细细研究过，但也足够让江宇知道欧晏泽这人做事杀伐果断，缺乏同理心，毫不顾忌他人感受，文里大多的人都敬畏着他，连好脾气的主角林溪在学生时期遇到欧晏泽也还没能聊上几句，就被严厉、说话不会委婉的欧晏泽给怼得说不出话。

在小说里作者用比较轻松的口吻描述了他们的相处，但江宇自己代入想象了一番，也许在读者心里这样的相处方式是很有情趣，但在现实中江宇觉得遇到个那么低情商又高傲自大的人，自己真的会想跑。

江宇把自己的情况说完后，欧晏泽这才开始正眼看向被按趴在地的江宇。

江宇本人清瘦纤细，被压在地上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可抵抗的可能，因为刚刚的拉扯和压制，江宇原本还整洁的制服早已经变得皱巴巴的，手臂和腰间的肌肤也稍微露了出来，上面有着显眼的淤痕，青黑的、红肿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额外严重。

初步看来确实像是遭受过校园暴力。

虽然江宇低下了头，但刚刚抬头的瞬间欧晏泽也看到了他脸上有些许红印，想必那也是被打的痕迹。

欧晏泽点点头示意助理先放开江宇。

虽然江宇不用在和地板亲密接触，但被拉起来后，助理的手就没有离开过江宇的肩膀，只要江宇敢妄想接近欧晏泽，这个助理大概就会马上将江宇的手扭断。

对此，江宇表示理解。

而且他压根没有想要靠近欧晏泽的想法，所以这问题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被扶起来后江宇还对着助理点头示意感谢，同时也看到了助理的样子，助理的年纪要比江宇想象得要年轻很多，长得很是英俊斯文，还因为江宇的动作而对他微笑了一下，让人如沐春风，就像是个温柔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