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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夷者认为女子不该如此,镇国公主不安分, 也有人觉得她是女中豪杰, 比那帮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酸俘要强。
大司马周寅在朝中弄权,翻云覆雨横行霸道,得罪的人也不少,大家乐见其成。
而且, 从那之后周寅也收敛了一些,不敢公然再带兵器直接去皇帝寝宫求见。
只因镇国公主那日直接质问他, 为何携带兵器觐见, 是否有不臣之心?
周寅此人, 当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还行,叛乱自立的胆子还是没有的, 不由悻悻,收敛了不少。
如今瑨朝势大,搞不好哪天楚国就亡国了,当皇帝没准龙椅还没捂热脑袋先搬家了。
当权臣就不同了,大不了投降,一般攻下城池后的新君不会诛杀前朝大臣反而会大加封赏,以安民心,稳定朝局。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那么多大臣士绅都主张投降的缘故。
皇帝谁当他们无所谓,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就行了。
遇到像前凉昏帝那种屠城诛杀士大夫的神经病,到底是少数。
李玄胤问完这个问题就离开了。
王兴秀这才马不停蹄跑去驿馆见了舒梵一行人。
自然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别人不说,宁明旭就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是不是他们大楚已经亡国了,他这么急着去投奔新主。
王兴秀当然不敢应,虽然他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他作出一脸震惊的样子说,宁将军何出此言?他只是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耽搁了时间,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车轱辘话说了好几次,死活不承认先去见李玄胤了。
对于此等厚颜无耻之人,宁明旭被气得不轻,奈何对方咬死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舒梵倒没有和他吵架的意思,反而好声好气询问他,瑨朝那边打算什么时候和他们和谈。
王兴秀赔着笑道:“三日后,这几日,还请诸位大人在此歇息。”
说完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匆匆走了。
“可把他给能的!”宁明旭啐了一声。
“行了行了,他好歹也是个地方官,你这样太过了,得注意影响。”周青棠拉着他袖子小小声,“我们回去关起门来骂。”
“娘子言之有理。”
舒梵失笑。
之后几日,他们一直在这处驿站休息,她闲来无事时还会去逛逛集市。
到了第三日,能逛的地方也逛遍了,舒梵便留在驿站歇息。原本商量好了明日和谈,瑨朝那边却有人过来传话,说他们大人想见她。
舒梵蹙眉不解,问为什么,对方却笑着说:“公主去了便知道了。”
形势比人强,舒梵到底还是去了。
清晨的仲华园鸟语花香,阳光在树影间筛落片片光斑,如起伏跳跃的碎金。舒梵穿过一个月洞门,到了一处花厅,几个侍女正在角落里拾掇一盆兰花,见了她齐齐行礼问好。
舒梵正诧异这帮随性的侍女都这样知礼,侧边的帘子已叫人挑起,露出张熟悉的俊脸:“梵娘,好久不见。”
竟是多年未见的裴鸿轩。
他年岁渐长,在官场中沉浮,如今气质沉稳内敛,见了她便很自在地走到案几旁,俯身替她煮一壶清茶。
茶香袅袅,是雨前龙井。
嫩绿的叶片在沸腾的水面上翻滚,俄而便将枝叶尽数舒展,裴鸿轩熄了火,将倒出的茶水搁到她手边,见她还坐着,忙请她坐下。
“好些年没见裴大人了。”舒梵笑道。
他们二人也算绑在统一战船上过,除了少时情分,还有共同铲奸崔陵的情谊,也除非一般人可比。
聊了会儿,舒梵终于刺探起瑨朝这次关于和谈的态度。
裴鸿轩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她在楚国过得怎么样。
如此滴水不漏,舒梵也没有办法,聊了几句便借口告辞。
裴鸿轩却道不急,说有位故人想要见她。
舒梵一开始只是怔了一下,旋即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头突兀地跳动了一下。
可很快又暗自笑了,笑自己风声鹤唳,三年过去了瑨后已崩,这个消息各国都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那个人贵为君主,怎么会来到敌国的地盘深入虎穴?
想通这些,她在裴鸿轩指引下坦荡进入内室。
这儿是个茶室,地上铺着厚厚的粘毯,脚踩上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角落里是一片人工挖凿出来的假山石水,曲水流觞,琴音袅袅,是个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