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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艾俱焚(138)

作者:夏隙 阅读记录


这是他许给他的第一个承诺,是以此后的每一天,他都忍不住偏疼与他。

待他弥月,他催大哥给宝宝取名字,大哥说他这么喜欢宝宝,就他来取。

他没半点推辞,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定下了“爻”字。

艾松极是意外,问他什么含义。

他腼腆一笑:“回大哥的话,我想把大千世界都给他。”

他想给他全世界。

他却以为,全世界抛弃了他。

“爻儿……”

嗔恨业火自下\体的剧痛中楔入魂魄,痛不欲生,却巧妙地令他将他的珍宝拥得更紧。

你要平安健康,快乐成长……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对不起,我没能做到。

爹爹真的好想你。

第四十八章

锁链已断,花时没有再拴住兰旭;兰旭食不下咽,花时便也没再往饭菜里下软筋散。

他带走了兰旭的所有衣物。兰旭身无寸缕,别说逃走,就连动一动,凉风拂肌,都觉屈辱难当,只能蜷缩在禅榻之上。

真正的万箭穿心在夜里。

兰旭做什么都不对,挣扎,被不留情面地卸断胫骨;妥协,是一摊死肉不令他尽兴。比野兽交媾更不堪的凌虐作践,花时自以为是的羞辱泄愤。

非是兰旭反抗不了,而是花时笃定父亲舍不得伤他。爱与愧疚是最致命的软肋,即便其中长出尖锐的荆棘,被刺穿刺破,千疮百孔,得到的也只有羊水浸泡般的无限包容。

不得不说,花时摸爬滚打,饱经风霜,在拿捏人心这方面,兰旭自愧弗如。没错,他纵容,他顺从,他助纣为虐同流合污,不仅不竭力阻止,还帮着爻儿给这段畸形作呕不容于世的关系添砖加瓦,明知大错特错,却还直奔南墙,可是、可是——

这是他的爻儿啊。

滴水解炎,飞蛾扑火。如果堕入无间能消弭爻儿哪怕一丁点的怨恨,那么即便世所不容,即便千万人,亦往矣。

爻儿如何待他,他甘之如饴,这是他咎由自取,他认——但不能以天下百姓为祭——危害艾大哥以生命守护的江山社稷,他绝不容许。

他也有私心:大雍律法,爻儿罪不容诛,但目前爻儿兴风作浪只他一人知晓,只要能及时平复叛乱,爻儿就还是备受器重的花状元。

他不能一直颓废下去,这些天他默默地算着天数,今天应该是许仕康和他例行通气的日子,他多日没有消息,飞鸽也去而不返,许仕康一定起疑,暗中寻他。

事如所料,然则中有差舛。兰旭失联,许仕康焦心如焚,又不得大张旗鼓,于是将情况半透半藏地说给花时,让花时暗访兰旭下落。自打许仕康在花时宅邸中发现了兰旭的金钗,便知二人关系非同一般,不过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他也没有立场去纠责,这回倒是派上了用场,却不成想,滴水不漏的许大人这次是百密一疏。

花时贼喊捉贼,心中可乐,回到禅室,像第一次捕猎成功的狼崽子叼着战利品回窝炫耀,迫不及待道:“许仕康居然让我找你,他以为我心里爱着你呢,你说可不可笑?”

兰旭看着窗外,夏末初秋,竹叶浓翠欲滴。

京城少竹多柳,时节总是先行一步,同样的日期却已经入秋。初秋柳条最肥,文人骚客折柳送别,多爱秋后。

莫名其妙地,兰旭说道:“上个月初八,你真正满十九岁了。”

“难为你还记得我的生辰,”花时讽刺道,“可惜晚了。晚了,就是错过了;错过了,就是弥补不回来了。”

花时藏怒宿怨,跟刺猬似的,出口成刺,兰旭被扎习惯了,极有眼色地住了嘴。花时瞥了眼桌上坨成黄泥的粥,冷笑道:“非得灌你才肯吃吗?无妨,你爱吃不吃,上次灌你是三天前,三天而已,还饿不死人。”

说罢,熟门熟路地脱衣滚榻,即将又一场痛快凌厉的疾风暴雨。兰旭下面疼得厉害,榻上尽是干涸的黑紫血迹,深浅不一,腥气扑鼻;柔情上来时,花时会帮他擦拭,但没上过药,简直不敢想象那里有多惨不忍睹。

兰旭没有推搪,正如花时所说,错过的,就是掏空自己也无法弥补,但掏空是态度,他不想让花时连最后一点“父亲不会伤害他”的笃定都荡然无存。

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没日没夜的蹂躏,当夜兰旭发起高烧,他冷得瑟瑟发抖,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身旁熟睡的花时,迷迷糊糊间仿佛看见了艾大哥,一如记忆中的禅心道骨傲雪欺霜,却是颦眉忧心地看着他。兰旭再也忍不住,满溢的愧疚与不堪的折磨夹击撕扯,痛到极处血雾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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