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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夙游不敢多问,她只能服从祁司卿的命令,每日将王姬的情况详实地向祁司卿回报。
回府后的第七日,姜洄终于恢复了力气,可以下床行走,在园中吹风赏花,欣赏初夏的盛景。园中绿意盎然,繁花似锦,但好像一点都没有映入那双漆黑的眼眸,她总是失神地看着一切,三魂不知游荡了何处。
夙游看着她黯淡的眼眸,心中十分担忧,但好在姜洄还是十分听话地喝药进食,让身体快速地恢复起来。
祁桓每日三次听夙游回报,虽然姜洄不愿意见他,但知道她身体好转,他便也能得一丝安慰——只要她善待自身,那对他是喜是恶,便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这一夜,祁桓夜深回府,照旧走到姜洄院中,便察觉到一丝异常。
极淡的血腥味不能瞒过他的感知,他心头一跳,没有多想便破门而入,却看到姜洄手执利刃,划破了手臂,鲜血湿透了单薄的寝衣,她脸色苍白,右手以血为墨,正打算施展巫术,却因虚弱而颤抖。
祁桓一惊,没有犹豫便出手封住了她的穴位,将软倒的人抱在怀里。
“你的身体已经不起再施展一次巫术了!”祁桓又急又痛,若他迟回了一步,只怕她已经绘下符篆了。上一次她施展了最为凶险的献祭之术,他拼尽全力才将她救回,若再有一次,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姜洄无力地靠在他胸前,气若游丝地轻声说道:“反正……我种了子蛊,剩下寿元也已不多。”
祁桓浑身一震,片刻后哑声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将人抱回床上,褪去染血的外衣,细心为她清理伤口的血污,敷药包扎。
“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施展巫术?你想对付谁,大可以告诉我。”祁桓眼神一黯,“你若想对付我,也只需开口。”
姜洄笑了一下,眼中露出轻嘲之色:“那你为何不杀了苏淮瑛?我知道,在你心里,大道重于私情。我说过,我理解你,也不再为难你。但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命,也不需要你插手。”
握着姜洄的手蓦然收紧,却又不舍伤到她,掌心因克制而轻颤。
“姜洄,当初在大殿之上,是你请旨赐婚。”祁桓呼吸沉重了几分,看着姜洄的眼神幽暗隐忍,“无论你如何看待这场婚姻,又如何恨我,但于我而言,你便是我的结发妻子。你的事,你的命,都有我一半,我不会放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姜洄愕然看着祁桓,她感觉到他的怒意……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怒火,而过去的祁司卿,即便在众人口中如何阴沉狠辣,她都未曾见过那样的一面。
姜洄抿着唇,垂下眼眸不看他,亦不回应。
祁桓将伤口包扎好,便将染了血污的衣服带了出去。
“你解开我的穴道!”姜洄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但是祁桓置若罔闻地离去。
姜洄顿时有些懵了。
她施展巫术并不是为了对付谁,而是她隐隐猜到,自己之所以会回到过去,或许是与巫术有关,而摄魂蛊,只是一个巧合。
第一次是因为她施展了献祭巫术,而第二次施术的是小洄。她过后才想起,自己移魂之后,手臂有伤,指尖沾血,那极有可能是小洄已经施展过巫术,但是还未发出一箭,两人便已换魂。
为何她以血液施展巫术,会导致两人的灵魂互换。想到徐恕曾说,烛幽之力须燃烧精血神魂,难道她身上流淌的鲜血与烛幽有什么关系?
姜洄这几日养身养魂,便是为了证实自己所想,重施一次巫术,看是否还能与小洄换魂。
她必须回到过去,将徐恕的阴谋告诉小洄,即便这样会让她再次受到重创——反正她本来也时日无多了。
没想到被祁桓发现打断了……
姜洄正愁该如何解穴,再试一次巫术,便听到那边又传来了开门声。
祁桓又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裹。
姜洄狐疑地皱起眉,目光追随着祁桓,却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带,脱下了繁冗华丽的官袍,露出紧实精壮的上身。
“你!”姜洄动弹不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祁桓换上了寝衣,径直走向床边,抱起姜洄虚软无力的身体挪进了内侧,自己便挨着她躺下。
“你干什么!”姜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置信地瞪着祁桓。
祁桓朝姜洄伸出手,姜洄顿时心口一紧。
她恍惚想起从夙游口中了解到某些事——原来自烈风营回来,小洄便与祁桓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