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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力量?”徐恕紧紧盯着观星台,只有他能看见的黑气正从观星台向四周涌散,如毒瘴一般蔓延开来,街上行人不明所以,受到这股力量的压迫,尽皆昏迷倒地。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徐恕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现出少见的惊疑之色。
“难道是她?”
“是谁?”晏勋问。
徐恕一字字说道:“洞玄巫圣。”
第54章 洞玄 下
姜洄几乎耗尽精魂施展巫术,射出的三箭让她陷入了沉睡。
她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母亲几近模糊的面容在梦中似乎又清晰了起来,她在那双温柔的眼眸中汲取着力量。
在母亲背上跋涉过荒野,在父亲怀中驰骋过的山河,幼时的回忆又一幕幕生动了起来,她似乎还能闻到南荒花草的芬芳,浓郁而热烈,让人迷失其间,身轻魂荡,好像化成了一只蝴蝶。
她隐约记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什么人。
花海中,徐徐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凝神看去,不由大喜。
——祁桓!
她无声地喊了一句。
穿着玄色官袍的男人听不见蝴蝶的喊声,但他伸出了手,让她停留在他的指尖。
“小洄……”
低哑的声音让姜洄心头一紧,她终于想起来那件事那个人是什么,她急欲飞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却冷不防被他攥住了纤薄的羽翼。
剧痛让她呻吟痛呼,也从那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跌落。
姜洄猛地睁开了眼,像涸辙之鱼般喘息着,梦中的剧痛也缓缓消散,但梦中的男人却变得更加真实。
他还是穿着那身暗色的官袍,坐在她的床边低头俯视她,手中还拿着为她擦过汗的方巾。
“你做噩梦了。”祁桓声音低沉温柔,好像旷野之上的针锋相对也只是一场噩梦。
姜洄缓缓平复了呼吸,臂上的伤已被人细心包扎过,但是身上仍然虚软无力,是过度施展巫术所致。
姜洄想要起身,却提不起力气,只能躺在寝榻之上,静静地看着祁桓。
她眼中没有敌意与憎恨,只是显得疏离。
“我昏迷了多久?”姜洄的声音有些沙哑。
“三天三夜。”祁桓答道。
姜洄心中一沉,这说明,这两个夜晚她都没有在梦中见过小洄。
与幽冥界的联系,好像骤然便断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
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小洄应该还不知道,潜伏在妙仪身旁的猫是修彧,与她相伴多年的徐恕是害死阿父的凶手,她身边危机四伏,可是姜洄却没有办法告诉她了。
祁桓看到姜洄眼中的忧色,以为她担心的是苏妙仪的安危,便说道:“苏妙仪已经被烈风营的人保护起来了。苏淮瑛对外宣称,苏家嫡女身死妖兽之手……她自由了。”
姜洄回过神来,抬眼直视祁桓:“祁桓,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说谎了。告诉我,你如何与苏淮瑛勾结在一起的?”
祁桓沉默了片刻,回道:“三年前,夜宴台妖袭一案,姚泰的姬妾鸢姬,真实身份是换了人皮的妖,她是太子瞻和苏淮瑛安插在姚泰身边的人,也是她听从了苏淮瑛的指示,将祭品换成了福蝶宫灯,引发了后面的毒发之事。”
姜洄闻言一震,眼波震荡,但随即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她抬眸看向祁桓,“你拿捏住他的把柄了。”
“事发之后,鸢姬被苏淮瑛灭口了。”祁桓解释道,“鸢姬是妖,寻常毒药杀不了她,苏淮瑛用的是特殊的毒药‘花凋’。当时鸢姬留下了殉情的遗书,但是花凋之毒,不是她一个普通歌姬能拿到的。我留了个心眼,让人替换了鸢姬的尸身,用假的骨灰下葬,而鸢姬的尸身则藏在鉴妖司中。鸢姬死后七日,尸身化为鸟雀,证实了我的猜测。”
姜洄推断道:“所以,你以花凋为线索,找到了苏淮瑛身上。又以这项罪证,威胁他为你所用?或许不只如此,你也将此罪证上交蔡雍,蔡雍才会与苏家割席,把兵符交给你。苏氏不愿成为下一个姚氏,苏淮瑛为了自保,必须拉拢甚至说投靠你……”
祁桓沉默地点点头。
是他逼着苏淮瑛成为他的棋子。
“神火营,烈风营,鉴妖司……还有景国旧部,都在你麾下。为了这一天,祁司卿,你筹谋许久了,武朝,已经没有人能拦住你们了……”姜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阿父死了,没有人能拦住你们了……这就是,徐恕必须除掉他的理由吗?”
在这一刻,困惑姜洄许久的诸多问题,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