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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音在他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你也喜欢太子吧。”苏淮瑛问她。
她想了想,点点头。
“你想帮他逃出这个笼子吗?”苏淮瑛又问。
翎音不傻,她明白苏淮瑛的意思。“我能为他做什么?”
苏淮瑛露出满意的微笑:“我会教你怎么做。”
后来,她被苏淮瑛带去了一个阴暗的地方,忍着剧痛换上了人的脸,从此失去了变回妖身的力量,只能以人的姿态活着。
她被安排在姚泰会经过的地方,在河边用歌声吸引他的注意,如愿以偿地进入姚府,成为苏淮瑛的眼线与暗棋。
翎音只是一个单纯的妖,她修行百年,只学会了唱歌,旁人对她好,她便也投桃报李。可若是有太多的人对她好,她便会不知所措。
姚成玦对她也很好,他看她的眼神与太子不同。太子的温柔,是三月的春风,而姚成玦却似六月骄阳。
可他们却都和她说过同样一句话——你不属于这里。
她是妖,确实不属于玉京。
但她已经没有翅膀了,只剩下歌喉,一日日一夜夜地唱着。
她像一只木雕的鸟雀,任由人摆布,苏淮瑛让她做什么,姚泰让她做什么,她都只能一一照做,她也不明白那些事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做完这些,太子就能离开那座牢笼,不再担惊受怕,不再遭受责打。
后来因为妖袭之事,姚泰要杀她灭口,是姚成玦与姚泰对抗,私自放她离开。
他和太子一样,用她看不懂的眼神,悲伤而沉重的语气说:“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翎音不懂,却觉得心痛,比身上的伤更痛。
她仓皇逃走,浑浑噩噩,直到进了高襄王府,又离开了玉京城,她也没从那场梦中醒过来。
是花梨听到了下属的回报,匆匆找到了她,把她绑回了烛龙洞,她才清醒过来。
她想回玉京。
她大概明白了,喜欢一个人,会将她推离深渊。
而喜欢一个人,也会自愿堕入深渊。
知道是姜洄救了翎音,林芝让两人在烛龙洞休息一夜,等天亮再回城。
姜洄进了屋,急切地便躺上了床,紧紧闭着双眼,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入眠。
祁桓皱起眉,奇怪地审视姜洄,这样的姜洄让他觉得陌生。
古古怪怪,也有点可爱。
他勾了勾唇角,上前几步走到床前,帮她盖好了被子。
姜洄身体僵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看祁桓。
被祁桓抓了个正着。
“郡主,你究竟在做什么?”祁桓坐在床头,低头看着她,“你今天晚上真的有些……奇怪。”
“是你的错觉。”姜洄板着脸道,“我一直都是这样。”
“是吗?”祁桓低笑了一声,“好,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姜洄习惯性地便往床内侧让了让,但是刚让出一半床铺,她和祁桓都呆住了。
姜洄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祁桓,不是与她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实的祁司卿。
祁桓呆住是因为——对感情向来内敛自持的姜洄,突然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
或者说邀请?
还没等姜洄反应过来,祁桓已经顺杆上了床,躺到了姜洄身侧。
“你!”姜洄涨红了脸,看着祁桓笑意盈盈的眼睛,支吾道,“你下去!”
她心跳和呼吸都乱了,两人的距离极近,她可以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含着笑,灼热得让她不敢直视。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日祁桓抗拒她的亲近时说过的一句话——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她不明白,她的眼神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拒绝她的亲近,明明她们是同一个人。
但是面对眼前的祁桓时,她突然就明白了……
——他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那个身居高位的鉴妖司卿,没有这样灼热含笑的眼神。
他的眼神,温柔却沉重,是看过了太多孤独的黑夜,又从未见过太阳与明月,才会有深渊一般的色彩。
只是被他看着,她便会莫名地难过。
而眼前的祁桓,比他年轻,眼中有光。那是被姜洄点燃的光,是她将他从苏府带走,给了他一切,让他在黑夜中见到了明月……
但那个姜洄,不是她。
而她心中思念着的,也不是他。
祁桓敏锐地察觉到姜洄骤然低落的情绪,却不知从何而起。
他疑惑地伸出手,轻抚她眉心的褶皱。
“怎么又皱眉了?”祁桓低低叹道,“你今天情绪的起伏太多,和往常可不太一样。是因为叶子?翎音?还是……徐恕?”